岑越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火,也不再吭声。刘僖姊却在此时发出一声讽笑,语气有些阴沉:“左相若是觉得其中有异,那便一定有异。既然从来处查不到,那便只剩下一条路。”
“什么?”孟金缨立刻发问,神情有些紧张。
“从去处查。”
岑越先开口回答,看了眼对面的刘僖姊,彼此皆心照不宣。他虽未有官阶在身,但自小在奉京权贵云集之地长大,耳濡目染,自然晓得多一些。而这位何大人,更曾是长公主身边的心腹,与他兄长一样,都在朝堂这场棋局里操纵命运。从政的人天生对阴谋有敏锐的察觉,这是融入骨血里的自保本能,无一例外。
“从……去处查?”孟金缨不解这句话是何意。
岑越续道:“其实兄长例查户部之前,便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只是他们行事隐秘,无踪迹可查。五十万矿产虽有处可寻,但实际上只在一年便能增加如此,这本是就是一件令人不能置信的事情,什么都查不到,反而是最可疑的地方。”
被他这么已提醒,孟金缨陡然明白。诺大的一个国家,地方再经由官府中央,其中必然要出现纰漏,这都是合情合理的。可若是五十万一斤不少的都能查到,反而说明背后大有文章。
“古来开矿自有两个主要用途,金、银、铜铸钱,铁器造兵,其余的打造佛像礼器,但用量不多。既然出处查不出猫腻,那便从去处着手。后来,我便派人去军器监和钱监暗查。这一查,不禁查出了矿产的线索,而且还牵出了另外一桩事。”
“什么事?”刘僖姊开口询问,表情沉稳严肃。
“何大人应该知道恭贤王谋逆叛逃,长公主曾举国之力追捕,但一直没有抓到人。恭贤王曾贵为亲王,有遥领地方三百七十六处折冲府的权责,于军政上颇有功绩。但实际上各地军事权利掌握在不同人的手中,遥领只是名义上而已,他真正能指挥调动的不过岭南道军营、陇右道军营几处罢了,以是一年前叛变最终功败垂成。”
“这事我知道!这位恭贤王当初是利用了东党的祸事起兵,后来冯盛被长公主诛杀,他借口起兵不成,只能逃叛。”孟金缨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以为自己是在白鹿书院的博学堂内。不想她刚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便用疑惑奇怪的神色看她。
岑越本以为这些是何喜告诉她的,但见何喜也是疑惑神色,便知这些话是另有人说与她的。姑胥孟家自然不会让唯一的嫡系女儿去接触这些阴诡之事,那又是谁说的?
“呃……这位长公主好歹是小叔的未婚妻,我便偷偷缠着小叔讲了些有关她的事情。”孟金缨有些难掩的心虚,她以前对长公主刘僖姊十分好奇,更是当着夫子的面说过些不好的话。但眼下这两个人跟长公主都大有牵连,她自然不能表露太过。其实,当初也不是她缠着小叔,是小叔自己害怕讨了这个媳妇儿,向她主动倾诉心声,言语凄楚,委实可怜。可她怎么着也不能出卖小叔,便只好安在自己身上。
她记得约莫是小叔刚回府那几日,他掂着酒主动来寻自己,一顿痛哭流涕让她大为不舍。小叔当时的原话是什么来着?
‘阿缨,我在家中是个不受人待见的,这些年表面风光,内心凄苦却无人可诉。你我叔侄情深,我原指望咱们总在一处,不想我一朝被赶出家门,露宿街头,餐无饱饭。不仅如此,我受难之时亦曾听说,我那未婚妻是个残暴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先皇刚刚驾崩,她就在逆贼冯盛的脖子上剌了一百多刀,岭南道的许多将士更是被剥皮抽筋后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血淋淋的跳舞给她看。日后我若是入了她的门,焉能有好日子过。恐怕只能日日对镜流泪,受其凌虐,被她百般玩弄鼓掌间,连娈童都不如。”孟玊说完,掩面而泣,一时不止。
她当时眼见此景,只觉天底下最可怜的是小叔,最可悲的也是小叔,她作为小叔唯一的侄女,责无旁贷要去求一求太.祖父。事后她冷静下来,再看看小阿水的反应,却知这一番虚情假意、以情动人,实在高招,只为了利用她去打破孟府僵局,还得受苦受累的将那段悲惨不幸的婚姻也拿出来溜一溜,卖惨博同情。不过,她最后还是去了,毕竟她真的是小叔唯一可以哄骗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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