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僖姊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 只觉周围世界天旋地转, 脑袋像是坠了千斤的石头。
“长公主醒了?”
听到这声音, 刘僖姊猛然一惊,晕眩的感觉瞬间消散, 她立刻去寻声音源头, 果然看见鲜丹那一张赖皮奸笑的脸。
“鲜丹, 你竟敢对我下药!”
鲜丹一边拉紧缰绳, 一边侧头看她,痞笑道:“你既然没有答应我的条件,那我自然是要找一个更好的方法达成目的。不过这个方法要暂时委屈公主了。”
刘僖姊怒意顿生,想要站起与他理论, 可她刚一动作, 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起身。她蹙眉查看四周环境, 却发现自己此刻身在囚车里面!
“这……”她下意识抓紧围栏,物体传来的颠簸之感却更加证实了她的眼见,她确确实实被人困在了囚车里面!
“公主可还惊喜?”鲜丹骑一匹黑马在囚车旁,姿态高高,语气也十分玩弄。
刘僖姊自然是怒火中烧,她堂堂一国公主,何等受过如此侮辱。不过好在她于控制情绪上是一把好手, 此刻虽恨不得将仙丹精这家伙给剐了,但所有情绪酝酿出来也不过是嘴边一抹冷笑, 阴鸷道:“这是何意?孟玊在哪里?”
鲜丹挑眉, 耐人寻味道:“长公主自身难保, 却还记得关心未婚夫的性命,这份情意实属难得。昨日若非长公主心急出了纰漏,否则以下药这等微末伎俩,何至于骗过聪慧无双的长公主。”
刘僖姊不为这挪揄所动,只冷声道:“他人呢?”
鲜丹见她执着,只好叹口气,朝她身后瞥了瞥。
刘僖姊立刻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却发现除了她身处的囚车外,后面竟还跟了两辆,分别关着昏迷不醒的孟玊和金缨。看到了活人,她心中悬着的石头霍然落地,紧锁的眉头松了些。
“长公主与孟公子都是机警敏捷之人,我若是不小心些将你们分开囚禁,只怕会坏事。至于那小丫头,太过聒噪,我给她下的药最重,估计还有两日要睡。”鲜丹见她担心有减,便又好心的在旁解释了几句,只不过这番好心令人听起来,只像是高调的炫耀。
“你到底想怎样?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刘僖姊回头质问,她此番确实大意,被一个江湖术士给摆了一道儿。
鲜丹在路边随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悠悠然开口:“昨日我与你推心置腹,将老底儿都给掀了,所求不过是一纸婚书,可惜你并没有答应。我转念一想,只能把你们出卖。”
“出卖给谁?”
“冯家。”
刘僖姊皱眉,道:“冯家只想找你,对我们并不感兴趣。”
“可若是我将你与孟玊的身份告知呢?孟玊还好,孟家与上安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是你呢?”鲜丹流里流气的冲她眨眼,出卖的话说出口没有半分心不安,理不得。
刘僖姊听到自己身份暴露,眼睛微眯,并没有慌乱和害怕,又道:“冯家果然不普通。”
若是寻常的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份,定是要尊尊敬敬的将她供起来的。实在不行,避之远远的也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如现在这般,用囚车将她给囚起来。
鲜丹点点头,一笑道:“冯家是不普通,那位冯公子的父亲得的病也不普通。但是你放心,他们现在还只知道你是何家小姐,至于其余的……看我心情吧。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只怪长公主你时运不济了。”
这倒是出乎了刘僖姊的意料,鲜丹并没有说出她长公主的身份。可即便是如此,这家伙也绝不会是出于好心,定是有所顾虑。她只讽刺道:“神医还真是好本事,两边通吃啊。”
“多谢夸奖,不敢当。只是我有一个问题,还挺好奇的,想知道答案。”
“你说,别把自己给憋死了。”
鲜丹贼贼撇嘴,露出一副‘你怎知我不解惑就会憋死’的神情来,问道:“你是何时怀疑冯家的?那日冯公子携异宝前来求医,你很明显事先有所察觉,否则不会开口便问冯家涉矿之事。”
刘僖姊闷哼一声,道:“你鲜大神医多有本事啊,东躲西窜的,何家和牛文寨千方百计找你都没能找到,他冯家凭什么一上来就能逮到人,可见背后是有通天的本事。至于涉矿一事,乃是我早年执政所知。”
“那为何偏偏关心矿事?”鲜丹之前所问不过敲门,这一问才是关键,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刘僖姊嘴角一撇,只道:“自然是查到了什么,我若是随口瞎说,你也不信。”
鲜丹配合的点头,被人变着法儿的说聪明,这感觉还挺别致的。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占便宜,便道:“这样吧,你也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
“不做假?”
“看情况吧。”
“……”
“孟玊当真被你药晕了?”此话颇有些不甚相信的意味,刘僖姊再次回头看看身后囚车里的人,她怎么就觉得孟玊这家伙不该如此轻而易举就被骗倒。
鲜丹脸上有些失望,道:“我以为你会问我要把你抓到什么地方去。”
刘僖姊想的入神,一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便没有反应。鲜丹见状,只道:“我并没有药晕他,他身上本就有重疾,我只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他的伤弄得严重了些。”
“重疾?”刘僖姊怕自己耳朵听错了。那家伙大活人一个,不缺胳膊不缺腿儿,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