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两兄弟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古怪。冯宏命人将刑具都收了起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 并没有再为难孟玊和刘僖姊, 反倒命人将他们松绑。
“你二人不是亡命鸳鸯么,眼下有个真正的机会,你们若是能侥幸活命,何家悔婚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如何?”
冯宏冷森的态度令人怀疑, 但眼下根本由不得他们选择, 冯宏显然已经有了打算。
“你想怎样?”孟玊抿了嘴角的鲜血,冷厉的看向他。他鲜少有此模样, 像是一把钝刀常年不见血, 但稍露锋芒便是一把绝世好剑。
“到时候就知道了”
冯宏命人将孟玊和刘僖姊用一副镣铐连在一起, 然后让人带他们出去。至于孟金缨和岑越,依旧留在牢房里,增加了守卫看管。
出了牢房,阳光刺在眼皮上有些微痛,孟玊一下子有些不适应,想抬手遮挡一下, 但他一动作, 便哐哐啷啷的带动了镣铐。他低头去瞧, 二人的手腕被碗口大的粗镣铐连在一起, 牵一则动二人。他恍然笑笑, 只觉微妙。
刘僖姊的心思则不在镣铐上, 有了光线的照耀,孟玊脸上那道伤疤更加晃眼。纵然知道他挡那一下是别有用心,但到底是替她受难,她不是个不记情的人,心中暗暗道,来日必要还了,互不相欠。
矿场极大,牢房是由废弃的矿洞改造而成,像这样的矿洞这里还有很多,那日刘僖姊被带去的就是附近的一个。可是这次冯宏并没有带他们去这些地方,而是穿过一片密林,去了藏兵地。这倒是有些出乎刘僖姊的预料了。
藏兵地俨然比矿场更加隐秘,那日她从高处去看,先是见到矿场,再发现的藏兵地,能一下子看清全貌,也是占了高处的优势。事实上,二地有树林遮掩,并不相连,是分开的。藏兵地比之矿场,更加宽阔平坦,有排列有序的营帐,有露天的校场,也有其余的军事布置,与她昔年去军营巡查所见,并无二样。
冯宏将他们带到几处营帐前停下。这些营帐有些奇怪,与其他营帐相隔甚远,还有士兵脸罩白布严加守卫,倒像是故意分开似的。刘僖姊暗中留意,记下路线和位置。
“进去吧。”
冯宏冷声催促,命士兵将他们推搡进一座营帐,自己却不进去,只在外面高声一句。
“你要的人给你带到了。”
刘僖姊和孟玊甫进帐子,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儿,直冲的人头昏眼花,打喷嚏流泪。
“你们来了啊!”
鲜丹从一堆瓶瓶罐罐中钻出来,头发乱成一遭,脸上尽是五颜六色的汁水。他看见孟玊与刘僖姊,明显兴奋了下。
“这是什么地方?”刘僖姊捂住鼻子,嫌弃的看着比乞丐还邋遢的鲜丹。
鲜丹却无自知之明,使劲儿往他二人身上凑,尤其对孟玊脸上的伤口感兴趣,左右端详,啧啧道:“可惜了,得留疤”
刘僖姊心中一紧,几乎脱口而出那该怎么办。可是话至嘴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孟玊却不打紧,扯着刘僖姊走到屋内木架子的水盆旁,随意照了几下,自我欣赏后只道:“是失了些俊俏,但结疤后估摸着能英武些,也算是换换口味。”
“无妨,我有药,可恢复如初,还是个俊俏的郎君。”鲜丹想安慰他两句,毕竟容貌对普通人来说不是件小事。
孟玊却道:“不必,留着这疤,凶神恶煞些将来退婚也可多个借口。”
鲜丹一顿,偷看了眼站在一旁脸色不佳的刘僖姊,对孟玊道:“万一那长公主就喜欢威武彪悍的呢?”
孟玊摇摇头:“这个人嘛,总惦记自己没有的。我那未婚妻本就是个威武彪悍的,又怎会喜欢与自己同样的。须知这两口子过日子,一精一傻才有意思。”
鲜丹呵呵两声,已不敢再去看刘僖姊,转身继续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孟玊扯着刘僖姊跟在他后面,揪了揪他的头发,认真道:“你这个鸟头是怎么弄得”
刘僖姊本生气那“威武彪悍”四个字,一听“鸟头”却是再贴切不过,忍不住偷笑一二。
鲜丹翻了白眼,对他们的无知行为难得表现的宽宏大量一次,不予计较,解释道:“这里是藏兵地的禁区,你们进来了,就别再想着出去了。”
“怎么说”刘僖姊发问,她确实觉得此处非比寻常,隐隐让人不安。
“你们去过牛文寨后山,对吗?”鲜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嘴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