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应当是病死的, 跟这名医士无关。”
何珩不赞同她的想法, 当年的事情他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但他父亲爱妹心切, 是绝对不会做对先皇后不利的事情的。
刑元元也觉得自己有些猜疑过头了,当年先皇后去世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长公主身边。若是先皇后的死因有问题,那下手的人就不可能不露出马脚。长公主是何等人,只要有一点点马脚,就绝对瞒不过她。如果一切真如何珩所言,先皇后仙逝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么她不敢想象这位‘姬离’究竟在背后布了多大的局。
“你说那名医士是姬离带去何家的,姬离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将人弄入宫?那名医士现如今又在何处?”
“那名医士名唤鲜丹, 姬离将他带入何家以后,他便一直在何家做门客。后来……”何珩话至一半突然顿住。
“后来如何?”
“半年前, 鲜丹诓骗了我妹妹,我妹妹不惜逃婚跟他私奔。这半年来,何家一直在全力找人。就在前段时间, 我抓到了鲜丹, 因为某些原因又让他给逃了。至于我妹妹,仍旧下落不明。”
刑元元反应了俩下才意识到何珩口中的‘妹妹’是何人, 她惊呼一声“何喜?”, 心中万分不敢相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何喜会做下逃婚之事。但话至此处, 她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何喜一直在宫中, 从未听说过她有亲事, 如何逃婚?”
“那是因为你失去了一些记忆, 如今已经是德敬二年,新帝登基的第二个年头。”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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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兵谷
刘僖姊和孟玊被鲜丹当大白菜似的连着泡了好几日,也不知他都给他们泡的是些什么东西,搞得刘僖姊觉得自己泡的连五脏六腑都是药渣子。而孟玊这几日过的,在鲜丹看来着实是有些心酸的。那日为救刘僖姊挡下冯弘一鞭,伤了半张脸,后来又因为泡药不老实,被刘僖姊拿挡板乎了一下,剩下半张脸也就阵亡了。当日鲜丹回到营帐,就见孟玊肿成一个猪头蜷缩在自己的浴桶里,刘僖姊则安详的泡着澡,那场景只像是恶霸刚刚调戏了小媳妇,小媳妇哀怨委屈的舔舐伤口,不敢声张。鲜丹暗道,不管长公主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但绝对不会喜欢一个猪头的。
刘僖姊和孟玊老老实实泡澡的这几日,藏兵谷却有些不太平。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兵将走动明显比往日活跃了些,且大晚上都是全谷灯火通明的。刘僖姊心忖,那日冯弘言语间也透漏了一些消息,何珩在上安郡怕是有所动作了。一直以来,除了何喜这一层关系,她跟何家一向不怎么亲密,只因为她并非皇后亲女,所以何家也算不上她的母家。此番来到上安郡,她与何珩交涉之余发觉此人亦正亦邪,所作所为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何家于她而言,尚且不知是敌是友。她左右思虑,只觉心底不安,怕是有大事要发生。果然,鲜丹出去打听一番,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藏兵谷有调兵迹象!
藏兵谷极为隐蔽,能在深山里藏下数万之众,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刘僖姊早料背后谋划之人快要动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方才碰见冯家兄弟了,他们刚从主帐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碰到我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几句你的情况。我看他们是还想留着你,将来要挟你哥哥。”鲜丹一边嗅着刚制好的药丸,一边往桶里加药物。
刘僖姊泡在桶里,孟玊在她旁边的大桶里,只不过睡着了。这几日孟玊有些嗜睡,多半的时间是躺在桶里不省人事,剩下小半的时间全用来惹刘僖姊生气。
“看来何珩已经有动作了,这位何家少主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应该能成大事。”刘僖姊听鲜丹提起冯家兄弟,便料到必是何珩在城中做了什么,才逼得两兄弟来打她这个‘药人’的主意。
“你放心,他们就算是想拿你要挟何珩,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已经露了消息,说你们的身体再有一日便可取血,届时便会知晓究竟是何人染了瘟疫。”鲜丹试了试孟玊桶中的水温,又把了把他的脉,神情有些严肃,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刘僖姊见他如此,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口:“他怎样了?”
鲜丹摇摇头,道:“不怎么好。”
“他到底如何?”刘僖姊未察觉她的语气有些紧张。
鲜丹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说:“你不是不待见他嘛,怎还如此关心。”
刘僖姊噎了一下,犟嘴道:“他若是死了,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那一纸婚约了。”
鲜丹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反过来一想,却又觉得没有道理,道:“你们二人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却总给人一种偷摸奸情的感觉,倒也厉害。”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了。”刘僖姊冷声威胁,随手抓了桶里的几个药包砸过去。
鲜丹心疼的接住药包,嘴里嘟囔‘真是不识货,这些都是我精心配的,延年益寿呢’。待发完牢骚以后,他才又想起说孟玊的病情。
“我近日给他泡的药物皆是有助于医治心绞之症的。可瞧他神色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大抵真如我之前说的,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