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他现在胸口闷着一口气呼不出,太难受了。
李妙真轻声道:“殷六娘就是贾天师吗?”
“不错。”张果道:“这一次,她来宫中收集恐惧之心,等到众人的心中都滋生出恐惧,也就是她挖心之时。”
从承香殿闹鬼到千牛卫被劫,再从薛才人胡言乱语到太华公主发疯,宫中的一切怪事都渲染着极其恐怖的气氛。今日,这殷六娘大约是觉察到张果的到来,才借机逃走。
李隆基也明白过来,怒道:“可惜让她跑了!”
“不急,殷六娘生性贪婪,她这次来还要带走嫉妒之心。”张果不慌不忙道:“贫道早已料定她要去哪里,已经布好了阵法。”
“哪里?”李隆基也禁不住好奇。
张果道:“哦,寿王府。”
他这句话刚出口,李隆基的脸色骤然一片阴霾,眉头紧皱,久久都不曾舒展开。
离开神龙殿,已是亥时末。
殷六娘已经在寿王府被活捉,自有张果的童子在那里处理。一行人走下台阶,姜庆初忽然转身,朝张果行了个大礼,道:“多谢通玄先生帮先父洗清罪名,也让晚辈有机会见到父亲的音容笑貌。敢问先生,我父亲的尸骨可还好?”
“放心。”张果牵着毛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戒指只为嫁祸你的父亲,你父亲的尸骨还好,只是有点松土。”
“晚辈即刻回家料理。”姜庆初谢过后,与众人告辞离开了。
新平公主也跟着等候多时的常才人回去了,这里便只剩下李妙真。高力士带着俩内侍也在一旁,他奉命来送通玄先生去大角观。
“公主也请回吧。”高力士道。
“不急,不急。”张果笑道。他俯下身,半蹲在李妙真的身前,道:“小公主,贫道看你既聪慧又善良,你可愿意拜贫道为师?”
静悄悄的夜里,这几句话清晰地钻入李妙真的耳朵里,她瞪大了眼,想也不想就下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这句话还是她从古装剧里学到的。
张果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扶起。高力士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道:“通玄先生……”
“送小公主回去吧。”他摆了摆手道。
“那您呢?”
“贫道还需要送吗?”张果跨上毛驴,仍旧是倒骑,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呵了一口气后丢与李妙真:“明日申时,来大角观找为师。”随后倒骑毛驴,飘然而去。
白纸飘飘落到李妙真的手里,她捏住这张正正方方的白纸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玄妙。
“公主,您可真是走了大运。”高力士不阴不阳地笑道。他收起先前的冷淡,斥责那俩内侍:“还不找来肩舆,送小公主回宫?”
……
薛才人已经被放回来了。
她听到安仁殿外的动静,忙不迭跑了出来,看着李妙真又哭又笑:“公主呀,我都担心怀了,你没事吧?让我看看。”尽管这两日受尽了折磨,但薛才人还是力大无穷,一把将李妙真抱在了怀里。
李妙真有些浑身不自在,开口道:“我困了……”
“我陪你睡吧?”薛才人热心道。
李妙真瞧了眼她那蓬松的白发,插的歪歪欲斜的簪子,再往下一看,脚上没穿鞋就跑出来了。经历这一番怪力乱神的事情,她隐隐觉得,有些事情未必那样简单。
“不必了。”她推开薛才人试图靠近的脸,打了个哈欠:“我自己就行。”
“好吧,那公主好好休息。”薛才人一直将她抱进寝殿里,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大年初三,宫中流传出了新的劲爆消息。
今日皇帝宴请皇亲贵戚,谈笑间,忽然给寿王指了一门新的亲事!寿王虽然娶过王妃,但是昔日的寿王妃已经出家做了女道士,这桩婚姻失效了。
在场的谁都知道皇帝的用意,包括寿王自己。只是,谁都不敢提出异议。
李妙真听了这件事后并不激动,因为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太真娘子会被封做贵妃。她正在折叠那张白纸,刚刚请教了宫人,可谁都不会折毛驴。
眼看着快要到申时了,李妙真有点着急,干脆折了一个千纸鹤。
千纸鹤刚刚折成,就从她的手中落到地上,点点白光萦绕在纸鹤上,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白鹤。
好厉害的白纸幻术!
李妙真盘膝坐到白鹤上,白鹤展翅,倏忽带她飞离地面,直入青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