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的狭小空间里,冷杉香气凶涌呼啸,满带渴求的信息素如海潮一般源源不断地从陆杉身上向外溢出。
在并不情愿的时候被生理本能支配是身心的双重折磨,陆杉脸色通红浑身冒汗,闭着眼睛仰靠在座椅上,一臂挡着额头,努力压抑着呼吸。
片刻后,他猛地脱了外套盖在腰间,脸色越发难看。
温言侧头瞥了他一眼,并未诉说无用的关怀,只把车速提得更高了。
好不容易挨到温言家,温言一指次卧,陆杉立刻熟门熟路地去了。
他将房门紧闭,整套公寓随之陷入宁静,温言沉着脸色推了下眼镜,开始计算时间。
五分钟,温言换上居家服,做了简单的清洗。
十分钟,他制作了一杯冰水,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喝了一小半。
十五分钟,他查看了助理发来的明日工作计划并聊了几句。
二十分钟,他把手机倒扣着扔到一边,抬眼看向时钟。
三十分钟,他的目光转向客厅最左侧的三角钢琴,想起先前陆杉为了哄他睡觉所弹奏的《小星星变奏曲》。
自己该弹些什么来回应他呢?
他一边喝着冰水,一边在记忆的曲谱里认真地筛选。
三十五分钟,温言站了起来,走到餐桌旁倚着,望向次卧的门。
他没有想象陆杉在里面的样子,只是既期待着那扇门打开,又有点害怕打开。
四十分钟,他转身走进厨房,又制作了一杯冰水。
四十五分钟,他站在次卧门口,犹豫片刻,终于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
明亮照进黑暗,仿佛希望投入深渊。
四目相对之时,一切无所遁形。
退去了一半衣物的陆杉坐在床边,身体猛地向内侧一闪。
“温总,麻烦你……”
“给过你机会了。”温言走向陆杉,语调平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将冰水递过去,陆杉接过,立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我怕你出事,果然……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样?”温言转身坐在陆杉身边,迅速扫了一眼他的状况,“是因为在我家里无法专心?还是因为……我令你觉得尴尬?”
温言穿着与那兔子抱枕同色的针织衫,没有戴眼镜,漂亮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不加阻隔地望着陆杉。
陆杉愣了。
“哎。”温言叹了口气,诚恳而忧虑地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好吗?专注一点,尽快结束吧,陆总。”
紧接着,他的手握了上来。
陆杉顿时无法控制地闭上了双眼,身体紧绷着向后仰去。
他一手紧捏着玻璃水杯,一手按入柔软蓬松的床垫,力道大得连骨节都泛白了。
他的坚持与克制第二次崩塌,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
结束之后,陆杉照旧自闭。
温言坐在客厅,照旧抻自己的右手。
这次易感期又是在陆杉触碰了他之后不久发生的,这样隐秘却又堂而皇之的联系,不知陆杉发现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寂静,空气中的微尘都仿佛有了声音。
温言望着次卧的房门,有点心急。
陆杉究竟打算在里面逃避多久呢?
百无聊赖之中,他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这个休闲小区域的氛围灯。
夜阑人静,优美的琴音从温言的指尖流出,通过三角钢琴横铺的琴弦敲击、跳动、共鸣,在整间公寓里产生回响。
公寓的隔音极好,犹如奇幻世界里的结界,它一丝不漏地围住了古老而经典的《肖邦降b大调夜曲》,让这动人而深沉的旋律只在两人之间交换。
仿佛诉说着温言的心事,亦仿佛是对正在反思的陆杉的召唤。
由缓而急,由轻到重,熟练回转,感情充沛。
温言的手指修长有力,他投入地闭上眼睛,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相信,次卧里的陆杉能听懂这些无言之意。
一曲终了,延音踏板踩出悠长的余韵,温言仍沉浸其中。
许久。
终于,“叮咚”一声响起,温言睁开双眼,家庭模式下,虚拟投屏在面前的空中自动打开,显示着陆杉发来的信息——
陆杉:[我觉得很丢脸。]
温言放下琴键盖,手臂支上去,抬指在虚拟投屏上缓缓打字。
温言:[不喜欢么?]
一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