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撑到课间休息,贺迟听着歌,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上的短信。
【郁棠,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你再不和陆衡摊牌,我会曝光你。】
【宝贝,你的衬衫很合身。】
贺迟恨的是:他明明知道她言语轻佻,并无半点真心,却无法克制自己一直回想,她穿着白衬衫,眼里水波荡漾,几乎要融化在暮霭沉沉里。
他正因为郁棠发呆,忽然听见一道揶揄的声音。
“贺迟,有女生找你。”
走出去的时候,他的朋友一直冲他挤眉弄眼,贺迟捶了朋友一拳,大步往外走。
“嘿,贺迟,她穿着那条红裙是真的好看。”
红裙?这都什么和什么?贺迟一头雾水,他的身边一直不缺对他感兴趣的女生,但他对摩托车更感兴趣。
是谁找他呢?
他走出去的时候,走廊上有很多人,他疑惑地四处看了看,走廊上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他都不认识。
等等,他朋友说她穿着红裙?
今年流行绿色,c大的女生也大都紧跟潮流,所以那名穿红裙靠在栏杆上的女生在走廊里格外显眼。
“你找我?”贺迟试探着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那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竟然是郁棠。
她穿着一条复古风格的吊带红裙,外搭一件白色针织短衫,红与白,贺迟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念头。
那些曾使他漏夜难眠的念头都被他刻意忽略,他想,她一定是害怕他发帖曝光她。
不论是谁,都会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揭穿,郁棠大概也是如此,才会费尽心思对他耍花招。
“你不是有我的号码吗?你这样找我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贺迟皱着眉头,没有看她的脸。
不必要的误会?郁棠莞尔一笑,说:“原来你也知道人言可畏吗?”
人言可畏?贺迟听见这四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居然好意思和他说这四个字?上次求室友带衣服去男厕救他时,他真的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好几天过去,室友看他的眼神依旧很怪异。
天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惹上她这个大麻烦。
贺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她说:“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所以我让你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这些话不该是被扒衣服的他对扒衣服的她说的吗?
是她把他堵在厕所,是她扒了他的衣服,是她莫名其妙地喊他宝贝,明明最该谨言慎行的人不是他贺迟,而该是她郁棠才对。
偏偏她的眼里似有灼灼星辰,一对上那双眼,那些在梦里让他发疯的画面就再次浮现,他就不自觉地想退让。
贺迟别过脸,生硬地说:“你别想再骗陆衡了,你难道没收到我的短信吗?你再不和陆衡摊牌,我就把你的渣女面目公之于众。”
“带我去见陆衡吧。”
“你明明可以自己去,为什么要我带你去?我还要上课呢。”说完贺迟就转身往教室走,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和郁棠这种人纠缠下去了。
的确如贺迟所说,她可以自己去找陆衡,只是既然她要救他的命,收点利息也不为过。
郁棠一笑,轻声说:“你说如果我告诉陆衡,其实我和你有一腿,他会怎么办?”
贺迟脚步一顿,他转过身,说:“陆衡又不傻,你乱泼脏水,他不会信的。”
郁棠笑得如春花绽蕊,她轻声说:“如果我说我穿过你的白衬衫呢?”
不过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便似春雨引山洪。
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贺迟的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如果陆衡听见这句话,陆衡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不讲兄弟情义吗?不,如果是别的事陆衡说不定会这么做,但一旦和郁棠扯上关系,陆衡大概会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地求他把郁棠还给他吧?
想到这里,贺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郁棠,你太恶毒了吧?”
挖朋友墙角这种事传出去,他贺迟怎么在c大立足?怎么在他的朋友里立足?
“那就马上带我去见陆衡。”
“我还有课。”
“你之前不是也因为摩托车逃过课吗?怎么到你朋友身上就学业为重了?”
郁棠莞尔一笑,她还真喜欢这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碾压贺迟的感觉。
她果然心机深沉,贺迟哼了一声,好久才说:“你别想用激将法……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因为摩托车逃过课?”
她是不是早就对他图谋已久?贺迟觉得脊背发凉的同时,一种夹着兴奋与恐惧颤栗慢慢爬上心头。
“作为你朋友的‘女朋友’,我不该见见他吗?”
“也好,当面对质,看你还怎么狡辩?”贺迟硬着头皮说。
两人走到教学楼外,她自然地走到贺迟的摩托车前。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摩托车?”贺迟有些惊诧。
因为我见过你临死前的照片啊,宝贝。
很不幸,那张照片上刚好有贺迟这辆丑得独一无二的摩托车,她还记得,摩托车孤零零地躺在贺迟的尸体身边。
郁棠莞尔,笑着说:“因为我暗恋你啊。”
贺迟愣了愣,她脸上笑意盈盈,难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