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雍抬着下颌,两只手垂在身侧悄悄捏成拳头,他的胸口跳的厉害,若有似无的清香不时顶入肺腑,稍微低眉,便能看见她认真系带子的神情,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君子如玉,赵荣华知他性情谦和儒雅,并非蓄意挑事,难缠之人,故而此时虽有些羞耻,终究比直面容祀要从容许多。
兜帽的边折了进去,她轻轻抬起浓黑的眸,唇也张开,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牙,“大人,请低一下头。”
程雍比她高出半头,虽已垫了脚,却仍够不到他脑后的兜帽,此时两人,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体温。
容祀恰在侧面,看着素来雅致的程大人,如同煮熟了一般,站立不安却又极其配合的朝她低下了头。
容祀的幽眸减了笑意,转成深色。
赵荣华借力,一手虚按着程雍的左肩,一手绕到他脑后,手指尚未碰到兜帽,那张脸似乎已经快要贴到他嘴上去了。
程雍隐下呼吸,胸腔中宛若崩了一根弦,被人不紧不慢的拉长,拉到极致后,又迟迟不肯松开,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窒息。
软发擦着他的颈项,面颊,女孩身上的味道悉数扑进他的怀里,他忽然就想起那次宴席。
他们两人对面而坐,她似乎从头到尾都在吃饭,很专心,也并未打量过他。
虽然去之前,他只是想陪祖母走个过场,却没想到,有人会比他更加敷衍。
容祀忽然开口,“过来!”
程雍才长长舒了口气,先行离了书房。
“过来喂孤。”
他把手枕到脑后,很是轻曼的叠起双腿,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僵在原地的赵荣华。
“受宠若惊,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是不是?”
赵荣华心里一抽,面上却是挤出笑意,“能为殿下侍食,奴婢荣幸至极。”
“知道就好。”
方才红色/欲滴的小脸变得煞白,容祀冷眼瞧着她,瞧她强装镇静,又努力藏起声音里的恐惧,移步到镜面铜盆前,背对着他净手。
她拈起一块翠玉豆糕,小心翼翼送到容祀嘴边,那人抬起眼皮,对上她盈盈水眸,唇却没有启开。
赵荣华又往前送了送,指尖几乎贴着他的薄唇。
容祀眼尾一扫,睨到她微张的领口下,露出的软滑肌肤,复又收回视线,张嘴含住那块翠玉豆糕。
赵荣华飞快的收回手指,像是怕被咬到一般,低头拈起菱角。
容祀侧过身,支着胳膊看她,乌发如云,乖巧的以银簪挽起,肤白如雪,眼下连鼻尖的红也变成淡淡的玉泽,红唇适宜,垂首间,那两排小扇般的鸦羽遮住眸中的清纯,容祀将眼神往前一扫,落在那截裸/露的颈项上。
他收回视线,慢慢咬住菱角,又往里咬了下,在赵荣华没来得及撤手前,他张嘴擒住她的指尖。
赵荣华浑身一酥,睁大眼睛对上容祀的眸。
他眼睛在笑,舌却掠过她的指肚,勾了残渣与香脂,卷入喉中回味。
力道不轻不重,赵荣华却抽不出手来,那两只尖牙对磨着她的皮肤,稍微挪动,便陷进肉里。
她面红如火,偏偏那人不肯放过,温热的舌抵住她的皮肤,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撞着,濡湿了半只手指。
她不是猫狗,自然受不了这种折磨,赵荣华低头用力往后一撤,尖牙划破了皮肤,尝到了腥甜。
容祀蹙了蹙眉,那人已经温顺的后退跪下。
她落在地上的两只手,指尖发颤,连同那具纤细的身子,都在克制不住的抖动。
容祀弯下腰,侧着脑袋上前打量她煞白的小脸,泪珠就悬在眼尾,似掉不掉的来回打转。
他启唇一笑,声音低缓而又充满磁性。
“你喜欢程大人?”
赵荣华身子一软,却立时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奴婢断不敢生此妄想。”
容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捻着手指靠回椅背:贱婢果真心思深沉,竟连程家都瞧不进眼里,也难怪,有他这样一个珠玉在前,她又怎会舍近求远,舍大求小?
也不知她如何巴结的宓乌,能让他到自己跟前开口说话。
如此看来,她是非自己而不攀附了。
其心可诛也!
※※※※※※※※※※※※※※※※※※※※
女鹅: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