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同时拥有着聪明的头脑和强势的作风,更别说她现在的身份——克里斯曼唯一的王后。
这些人会得罪她的。瓦兰想。
但这也不关他的事,他既不是会继任国王的王储,也不是赫柏王后的孩子。
这两拨人会怎样与他完全无关,他只是个参加完葬礼就要回到乡下去的无权无势之人。
白桦木船完全入海并且漂远下沉以后,学士在棺椁的入海处用天然白石垒出一个小石堆,作为灵魂回归的坐标,整个葬礼就完全结束了。
然而事情并不以瓦兰的意志为转移。
回到城堡之后,从他到达蕾西以来至今没和他说过话,甚至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的赫柏王后,竟然派人来邀请他参加接下来的婚礼。
是的,你想的没错,婚礼。
而且是所有人都提前知道的,除了他和跑到乡下去接他的艾德蒙。
所以他们进城那天街道上才会那么热闹。
这群人是疯了吗?
做父亲的刚刚病死被扔到海里去喂鱼——哦抱歉,是刚刚举行完水葬,你告诉他斯坦利三世的大女儿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惊世奇闻。
赫柏这个疯女人,她能做出来的事真是不可理喻。
瓦兰看到城堡当中来来去去的仆从们已经在准备各种鲜花了。
藏酒的地窖也被打开,一桶一桶尘封多年的香醇酒液被搬到厨房备用,更多的则被挪到花园附近的小仓房中,方便婚礼那天及时替换。
他现在非常想找个人吐槽一下。
然而最有可能与他有共同话题的艾德蒙堂兄又去了训练场。
想想那天在转角听到的争吵,瓦兰也不敢去找奥兹叔父。
他极有可能正在生闷气,因为他的亲哥哥刚刚下葬。
要命。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几个正常人觉得这事有问题吗?
城堡里突然就从国王过世的死气沉沉转变成了公主要结婚的喜气洋洋。
蕾西城中也是,他们的狂欢在国王葬礼之前就开始了,这群健忘的蕾西人。
瓦兰受不了这种糟糕的气氛,房间里也待的难受。
他起身走向暂时没人喧哗走动的花园。
那里有个温室,里面种满了月光花。
只是今天注定不能安逸。
反正没人过来,瓦兰放纵自我地窝在花草堆里。
这边有一些种在花盆里的矮灌木,灌木枝叶茂盛,恰好在下面形成一个靠墙的内凹。
瓦兰就藏在里面,安安逸逸地打开小镇。
一茬一茬地收割小麦、玉米,选择性地完成一些订单来赚取金币。
看到右上角的账户余额缓缓上涨,瓦兰内心充斥着诡异的满足感。
就在他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挣金币时光时,终于又有人发现这座温室的静谧、不被人打扰。
于是瓦兰成了被打扰的人。
有人进来了,偷偷的。
但还是有些枝叶被弄得飒飒作响。
瓦兰本来没兴趣管突然闯进来的人。
然而他们一进来就开始各种难以描述。
婉转低吟声,裙装布料被扯动的声音,铠甲碰撞声……
天哪我还没有举办成人礼,你们为什么要来荼毒我幼小的心灵。
嗯……至于他为什么会懂这两人在干什么,还是因为维拉曾经跟他分享了许多来自于沈老师教学小课堂的「段子」。
此刻的瓦兰没有选择。
他在温室的最里面,出去又不可能出去。
那两个人正热情似火,他要是突然跳出去说“抱歉,我只是路过”,会不会被那个骑士给一剑捅死?
而且更尴尬的是,另外一位正是三日后婚礼的主角,他的长姐阿加莎。
她的嗓音太好辨认了。
很少有年轻女孩子会有这种低沉却又酥酥麻麻的声音,虽然这一特质为她带来了更多的裙下之臣。
他难道要一直在这里躲到他们完事吗?
不等瓦兰低头沉思堵耳朵,那位绝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骑士就换了一种怪异的语调问阿加莎。
他说:“你就这么想弄死他?”
弄死谁?阿加莎的婚约对象?
阿加莎应该不想现在就结婚,但也不至于为此谋杀她的未婚夫吧……
瓦兰默默提高了注意力,这下是真的偷听了。
阿加莎却没有立马回答他,只能听到她用她那极为特别的嗓音低声轻笑,接着又是一阵不可描述。
就在瓦兰以为不会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时,阿加莎说话了,犹带着不能减损半分的媚意。
“我喜欢权利,这使我愉悦。”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缓慢,清晰,富有节奏,就像是咏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