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还爬了一次树,弄了两颗褐皮果实回来,这正是瓦兰曾看见的那一种。
“怎么样?”瓦兰问他。
罗伊划开果实,用匕首挖了一小块放在嘴里,“还行,有点像马铃薯。”
“真的?”
瓦兰有点不相信,长在树上的怎么会和长在土里的一个味道?
他接过罗伊切下的一小块也放进嘴里尝试。
他先是抿了抿,又用牙齿轻轻碾碎了然后咽下去,不得不也得出了“确实很像”的结论。
“如果我们有火,就可以烤熟了再试试。”
“当然,再来点盐。”
当天晚上,岛上下起了海难以来的第一场雨。
棚屋简陋,密密编排的大叶子勉强能让他们不淋雨,却挡不住水汽沁进来。
夜里温度本来就降得快,雨一下,越发感觉冷。
克里斯曼气候炎热,无论旱季、雨季,气温都常年保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水平,波动幅度很小。
他们上船之前穿的都是短靴长裤,上身却是单薄的白麻衫,外面一件夹套。
这时候就只能说,幸好“海仙女”又给了他们两件大衣。
罗伊还能勉强维持体温。
瓦兰就只能像小动物一样,尽量将自己缩在并不很长的大衣里。
他挨靠着身边人的体温,抖抖索索地强迫自己睡着,同时在心里计划着,明天一定要多弄些木材来,重新搭建一个结实温暖的房子。
然而半夜里,瓦兰却开始发烧。
“疼……疼……”
隐忍含糊的声音在耳边持续了很久,罗伊渐渐被吵醒。
他想到什么陡然坐起身。
果然,身侧的瓦兰已经满头是汗。
体温高得惊人,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也是烫的。
瓦兰本人却还没有醒,紧闭着双眼从喉咙深处发出模模糊糊的喊疼声。
罗伊掀开当做被子紧紧裹在身上的大衣。
又解开瓦兰的外套,里面的亚麻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一阵夜风吹过引起胸膛的一阵战栗,罗伊连忙回身将棚屋门帘处的叶片弄严实些。
没了凉风,瓦兰抖得不那么狠了,但是还在喊疼。
这时候棚屋里漆黑一片,罗伊顿了一下,好似有些犹豫。
接着,在屏息的同时闭上了双眼。
他运了会儿气,双眼再睁开时,就能勉强看见瓦兰的腿部正在轻微弹动。
他本以为是因为太冷,结果两指探过去,发出一声“咦”。
为了证实心中的某种怀疑,罗伊看着两指指尖再次运气……
“竟然真的吸收了!”
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就需要好好谈谈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帮他止痛——嗯?
随着罗伊将两指再次轻点在瓦兰膝盖处,渐渐地,腿部肌肉的跳动好像也有减缓的趋势。
而当罗伊收回手,这种跳动却反弹似的变本加厉,甚至带动整条腿都开始颤抖。
瓦兰忍着痛的□□再也忍不住而冲出喉咙。
罗伊只能再次伸出手。
不过罗伊看起来并不能长时间的支撑这种“吸收”。
每次接触后都需要停一段时间来恢复,然后再次循环往复。
就这样支撑着过了后半夜。
直到清晨时刻朝阳出海,寒气渐收,瓦兰在睡梦中的折腾才慢慢减缓,直至完全平息,体温也降至正常。
罗伊这才有机会好好调息。
但是看着身边终于安稳熟睡的瓦兰,又不由得面色复杂。
只是情况并没有完全好转。
瓦兰紧闭着双眼睡过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到太阳再次西沉竟然又开始发烧。
罗伊也只能继续用昨天晚上的方法帮助瓦兰好过一些。
这一次,腿部抽疼被暂时解决,过高的体温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罗伊想了想,接着就一把抱起瓦兰滚烫的身体,掀开门帘朝着山头另一面的小湖泊跑去。
到了湖边上,罗伊将瓦兰头朝上,保证鼻腔暴露在空气中。
心口以下,包括腿脚则完全浸泡在沁凉的湖水当中。
并起两指点触瓦兰的额头,就像之前接触瓦兰抽筋的腿一样。
当然,海难过后救起瓦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做的。
湖水并不是完全静谧。
水波以非常微小地波动,一遍遍冲刷着瓦兰的胸口。
烫人的体温这才逐渐降下来,人一直处于深睡的状态,却也比前一晚不停喊疼要好多了。
罗伊看这法子有效,竟然也干脆坐到湖水里去,一边看护瓦兰,一边闭目养神。
天亮之后瓦兰再次变得正常,罗伊便将人带回了营地的小棚屋。
这次他额外准备了一些椰壳,还腾出来两个木箱用来装清水,以防情况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