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过、怨过、伤心过、无助过，可就算再多的恨与怨，她也从未想过让他去死。将近十年的夫妻情分，在抵不过他和另一个女人一个月的情分，还有她肚子里那未知性别的孩子时。她从不否认，自己长久以来苦苦坚守的信念，在那瞬间轰然倒塌。

也许，绾绾和心怡的话是对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拥有一定的实力。至少，不应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而曾经的她，就是太相信所谓的情分了。在岁月的蹉跎中，早忘了最初的自我，或许正因此，两人才会越走越远吧。

“小仪，好好照顾茜悦。是我辜负了你们，若你以后遇到了对你好的人，就好好珍惜吧。”陈涵艰难地将目光移向了宋昱，见他微不可查的朝自己点了点头，才暗暗松了口气。接着道：“小仪，你不用为我难过。这次是我自愿的，也是我欠你的。”

闻言，薛仪终于抬起了头，流着泪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明白，我不会感激你的。更不会因为这个，就能原谅你曾所犯下的错。”

陈涵苦笑一声，血顺着嘴角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染红了一片。刺激着周围的丧尸群，不断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也幸好，孙灏、宋昱等人的异能不弱，勉力之下倒是暂时挡下了，那一波波的骚动。“我全明白，我不怪你，更不怨任何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小仪，好好活着。”

薛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既然知道欠了我们娘俩，那你赶紧好起来啊。你所欠下的还没偿还清楚呢，就想撒手不管吗？”

“别哭了，茜悦过来了。”陈涵望着严家誉抱过来的女儿，霎时红了眼眶。当年，因为薛仪生了个女儿，而且还伤了身子，他是失望、遗憾过。而这份遗憾延续至今，才让叶文莉钻了空子。如今，再次见到活波可爱的女儿，他的心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小茜悦紧紧搂在了怀中。

“爸爸，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茜悦并没有留意到妈妈的异样，抬起小手，试图将陈涵嘴角的血迹擦去。

极力压下喉咙处的腥甜，陈涵哽咽道：“茜悦，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你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长大后，替爸爸照顾好妈妈，明白吗？”

“爸爸，要去哪里？可以不去吗？我舍不得你。”茜悦疑惑地抬头，满脸全是恳求和不安。

“爸爸也舍不得你和妈妈。”陈涵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落在了茜悦的背上。“可是，爸爸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答应爸爸，好好练习异能，将来保护好自己和妈妈。”

见茜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陈涵知道自己已快撑到了极致。心中即使在不舍，也不得不将茜悦重新放到了严家誉的怀中，示意他赶快将其抱走。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死亡，在女儿心中留下阴影。

“心怡，紫晴。”目送严家誉抱着茜悦走远，陈涵终于猛咳了两大口血。强打起精神，他明白有些话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王冰儿擦了把眼泪，手忙脚乱地再次朝陈涵的身体里，输入了一股光系治疗异能。感受到体内的那股暖流，陈涵的咳嗽声停了下来。他望着王冰儿，轻声道：“谢谢你，冰儿。其实，我的情况自己清楚。你还是留着异能杀丧尸吧，不要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不要说话，先休息一会。”陈涵背叛薛仪，脱离希望小队的时候，王冰儿正好在华西基地。所以对于陈涵，她还是停留在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中。

陈涵轻轻摇了摇头，眼睛望向匆匆而来的顾紫晴和谭心怡，挣扎着就想坐起来。不过，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陈哥，你不要乱动，”顾紫晴蹲下身，轻轻按住了他，“你有话要对我和心怡说？”

“紫晴，心怡，你们不要怨青裕和家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陈涵焦急地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见她们除了黯然外，并没有其它情绪，才放下心来，继续道：“我和薛仪都不曾怨过你们，我希望你俩也放下心结。末世原本就朝不保夕，若自己不紧紧抓住幸福，等到追悔莫及时，可就晚了。”

毕竟是近十年的夫妻，薛仪一听，立刻明白了陈涵的意思。她轻挪到陈涵的身后，看着顾紫晴和谭心怡，道：“我们真的没怨过你们，以前怎么说你们也不相信。如今陈涵也这么说了，你们的心结总该解开了吧。再说，这也是你陈哥最后的心愿了，你们就答应了他吧。”

顾紫晴叹了口气，“陈哥，我答应你。其实，我的心结早就解开了。而且我现在也可承诺，不论以后如何，薛姐和茜悦，我和青裕都会照顾到底。”

“有你这句话，就真正安心了。”陈涵瞟了一眼，在听了紫晴话后，一脸呆滞的薛仪。转而看向谭心怡。

“陈哥，对不起，是我和家誉害了你们。还有我答应你了，不会再跟家誉怄气。而且，我跟家誉同样会照顾好薛姐和茜悦。”谭心怡掩面而泣。

“这样的话，我就真正放心了。”陈涵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最后再次瞥了薛仪和宋昱一眼，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