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依旧冷峻,赤着的上身,带着少年人的白皙单薄,可肌肉却结实流畅,颇有气力。
二人两相逼视,各不说话。
岳浩然手下的人看着二人对峙,更是大气不敢出,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岳浩然冷笑一声,徐徐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怎不把剑再递一递?不敢杀我么?你杀过人么?知道怎么杀么?”
说罢,他的神色突然一敛,大声喝道:“孽障!你的一切是我给的!你的武艺、学识乃至你的性命,都是我给的!若不是我,你不过是个废物,弃子!没人要的杂种!”
他步步逼近,裴渊的脸色登时发白,双拳紧攥,眼中迸发出了浓烈的杀意。
晚云听得出那话中的不堪。她痛心、愤懑,却也害怕。紧张的态势一触即发,可一旦动起手了,对方人多势众,阿兄又当如何是好?
“阿兄。”她不由得轻声呢喃,轻轻环住他的手臂。说不清是要阻拦他还是保护他,晚云只想叫他知道,阿兄还有我啊!
可裴渊并未动手。相反,他闭了闭眼,倏尔回复了平静。
他把剑扔回到了岳浩然的脚边:“你错了。你的一切才是我给的。若不是我,你不过州学里的教书先生。如今身为我师,教授我武艺、学识,护我性命,皆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我也不曾亏待你,想必,我父亲给你发的俸禄还算及时,对么?”
他的目光冷若冰霜:“现在,收起你的物什,滚出我的屋宅。”
岳浩然盯着他,面青如铁。
裴渊与他对视,毫不退让。
他的内心翻涌起巨大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战胜所有的质疑和桎梏。
岳浩然虽震怒不已,却倏而明白过来,裴渊已经不再受控。
他终究姓裴,不是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