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更是狐疑:“有何不妥?”
“寒碜了些。”少年说罢,却在另一边架子上挑了个楠木盒子,将折扇端端正正地摆在里头,又扯了些绸布将四周填充,“至少得这样吧。”
晚云扬了扬眉毛。
“我可没钱买盒子。”她说。
“送你。”少年仍旧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今日冬至,街上热闹,二位带我去玩,就算买资。”
这算是什么道理?
晚云看着少年,直觉此人若不是傻子,便是个非奸即盗的坏人。正当她想扭头就走,却听少年又笑了一声。
“怎么,”他缓缓道,“二位不敢么?”
半个时辰后,三人端坐在了百子楼里。
晚云觉得这少年诡异得很,本不想理会他。可架不住张玲珑中了他的激将法,一口答应了。
“不过带他去玩罢了,你可得了那盒子和扇子,给你师兄的礼物也就有了着落。”张玲珑大咧咧道,“这凉州城,到处是认识我父亲的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害我们。”
她执意要带,晚云只好也跟着。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张玲珑和少年到处看得起劲,而晚云仿佛才是那个跟着他们出来玩的。
“阿晚,你别吃醋,”张玲珑凑过来小声对她说,“我心里头喜欢的还是你。”
晚云礼节性地干笑两声。
少年叫姚火生,听到他们的对话,笑嘻嘻对张玲珑道:“我何处比不上他?你还是喜欢我好了,我做买卖的,不差钱。”
“那你就有所不知。”张玲珑昂着头,“阿晚家是仁济堂的,比你们那铺子不知道大多少。”
听到仁济堂三个字,姚火生的眉头动了一下。
“哦?仁济堂的?大铺子啊?”他用夸张的语气重复,阿晚不耐烦地撇过头去。
里头演了一出《目连救母》。她向来不耐烦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三句话能讲完的故事,硬是演了半个时辰,要人命。
几个戏子连翻跟头,引得台上连连叫好,玲珑高兴地晃她,企图带动她不太高昂的兴致。这着实让她为难,像她那样叫好,她是做不到的。况且她也没觉得有多精彩。
她笑笑,尽力缓解尴尬,转身跟卖货郎买了包瓜子,塞给张玲珑,打发她花不完的精力。
头一回看戏看的如此难受,火生却似乎很得趣,跟着人群叫好,还是不是吹口哨。久而久之,玲珑不再念着阿晚,而随着火生一块儿疯。
阿晚如释重负。偶尔火生投了一个眼神,冲她咧嘴一笑,像是说“不用谢”。这人兴许就是嘴欠了点儿,心地兴许不坏。
临到分别,玲珑喃喃道,“你要回来看我,否则我就去洛阳扰的你不得安宁。”
她微微叹息,劝道:“玲珑莫任性。以后,即便是喜欢的男子,也不能说抱就抱。你是女子,会吃亏的。”
“那你一定没喜欢过别人。”玲珑低声道:“喜欢一个人,忍不住跟他亲近,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是再寻常不过了。你说洛阳有喜欢的人,是假的吧?”
晚云闻言微怔,强作镇定笑道,“人和人不同,你还小,有些事长大就知道了。”
“你莫诓我。”玲珑一语道破:“你就是不喜欢我!”
“玲珑……”
“玲珑!”火生突然拍拍玲珑,向前一指,“你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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