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郎有何高见?”霍良平静地问。
“将军须得教众人振作。”晚云坚定地说。
“振作?”霍良苦笑,“何以振作?五万对三千,援军不会来。”
“会!”晚云咬牙道。
霍良困惑地看着她:“莫非常郎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晚云定了定心神。
她也知道援军不会即刻来,但若坐以待毙,只有一死。若再坚持一会,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殿下出发前曾告诉我,若生异变,只需坚持五日,即有援军启程来救。”她脸不红心不跳,“现在三日已过,只需再坚持两日,即可看到希望。”
霍良笑了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我倒是可以这么告诉他们。以五日为期,可届时若无援军,他们可会杀了常郎祭旗。”
“若届时他们还有力气杀我祭旗,岂不还有希望?”晚云坦然笑道,“就这么着吧。”
霍良愣了愣。
却见晚云神色郑重:“我等并非一无所有。城墙坚固,粮草充盈,刀剑锋利,兵强马壮,援军可期可待。所谓困兽犹斗,进亦死退亦死,何不放手一搏?”
林岱在一旁闻言,神色一动。
“霍兄,常郎所言有理。”他随即道,“我们若弃城,便是留着命在,亦受千夫所指。这么多弟兄为了守城去了,我等切不可辱没他们的名声!”
霍良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转头道:“令所有人城下列队。”
随从应下,随即奔跑出去。
“此时也是撑得一刻是一刻。”霍良戴上头盔,看了看晚云,道,“常郎走吧,从马厩挑一匹好马。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
晚云叹口气:“确实不是我该来的。医帐里还有上百的伤兵,我竟生了闲心到将军这里来聊天。我回去了。”
“你不怕死么?”霍良疑惑。
“怕。”晚云微微笑道,“但殿下不会抛弃我们。这话一点没骗你。”
阳关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林岱让人一个劲地添油,恨不得让三千里外的京师都看见。
霍良站在城墙上,俯视城下众人:“你们有人说阳关要亡,收拾了细软要逃?方才却有个大夫跟我说,誓与阳关共存亡。文人尚且如此,我等武将岂敢不战而降?沙州,五十里之遥,若阳关溃败,则生灵涂炭,千里不复生机。这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和作为?我霍良誓不负乡中父老,与诸位生为同袍手足,死为黄泉同路,愿与阳关共存亡!”
林岱在上前一步,拱手,扬声跪道:“誓与阳关共存亡!”
“誓与阳关共存亡!”
尹追说战时无后方,当下,凡是能走能扛的,都被动员到了前边。
雪终于停了,天边透出些光。晌午时,大地震动,马蹄轰隆,晚云在医帐里也能感受到外头的紧张。
医帐里面的人也不叫不埋怨了,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