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唤来个亲卫,说:“我还有事与叔雅商议,你先随他回去。”
还要再商议?
她不由得忧心道:“不能明日再谈?”
“不能。”他勾了勾唇角,推推她的肩头,声音温和:“听话,回去。”
晚云知道他说一不二,只好不再坚持。
回到自己的房里,晚云也没有睡意,只伸长了耳朵听。
直到子夜才回,裴渊才回来。
晚云耳朵尖,听见声响,旋即醒来,赶紧出门。
“阿兄回来了。”晚云跑进裴渊的屋子。
他却坐在榻上,连氅衣也未解,只一手撑着头。
“阿兄头疼么?”她轻声问。
裴渊慢慢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不知是累的、还是哭了。
晚云伸手去碰碰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我给阿兄倒水。”她说罢,正要转身,却听裴渊唤了声“云儿”。
下一瞬,裴渊已经拉住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而后,他将脑袋慢慢地靠在她的肩头。
“累了,让我靠一靠。”
晚云听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生生被镇住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而后,有些不知所措,一动不动。
室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从前,裴渊也曾这样,在犯病的时候,借她肩膀靠一靠。
晚云想着当年,僵坐片刻,抬起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裴渊闭着眼睛,忽而笑了笑。
“你方才,一直不曾睡?”只听他问道。
晚云应一声,道:“睡不着。”
她唯恐裴渊又问她为什么睡不着,忙岔开话:“阿兄的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
“明日就回去?”
“嗯。”
“明日何时出发?”
“辰时。”
“那明日得入夜了才到?”
裴渊应了一声,顿了顿,说:“云儿。”
“嗯?”
“我会永远做你阿兄。”
晚云怔住。
她看向裴渊,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看着自己,双目澄明。
心砰砰跳着,晚云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虽然无言,但有什么已然戳破,心头透出光来。
晚云觉得,她和裴渊之间就是这样奇怪,就像不久前他们重新相认时那样。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没有说许多,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知道。”她脸上一热,轻声道,“阿兄,我也永远是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