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道:“这倒奇了,那林荣家的原是管事娘子,虽与赵姨娘有些瓜葛,平素倒没什么出头露脸的,安安生生的,怎么忽然有人提了她来。”
说着,她将那林荣家的底细,细细分说明白。
原来这林荣家的,本是府里的家生子,后头做了贾母的丫鬟,出来后嫁与账房里的林荣,现与另外一人统管着采买果蔬一件。这虽是一宗大的,她常日里却安静不惹事,事也做得细密,并不显山露水的,是个稳妥人。论说旁的,她妹妹倒是与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结亲的,又与赵姨娘的义兄钱家定了儿女亲事,素日往来得多的,却是贾琏的奶母,两家原是邻居,极相善的。
这几处姻亲交际虽多,却是贾府仆妇人等的常情,也不独她一个。
紫鹃知道这些,因此听了一回,也觉莫名,因道:“难不成竟是哪个与她有仇的,寻机攀诬?可没得说与我听,又是做什么?我们姑娘又不管这府里的事。”
平儿一笑,比出四根手指儿,弯了弯其中一根儿,道:“怎么不管事?现成的太太就托了事来,依着我看,那托话的人可是个耳聪目明的。你倒还说嘴,我就问一条儿,你们姑娘以后做了奶奶太太的,还能不管事?”
“呸!”紫鹃见她映射宝黛姻缘,忙啐道:“你也学坏了,只管跟二奶奶似的浑说。有的没的,旁人听了去又有什么趣儿?”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平儿说笑一句,便转回来:“说笑是说笑,正经也要说一说。依着我看,这事没个头绪,竟要等一等,查清楚了再定也不迟。说不得真是有人与那林荣家的结仇,瞧见你迷了眼,有事没事敲个钟,成与不成,一句话的功夫,他们又没个妨碍。”
紫鹃默默点头,应道:“这倒是。”
要不是提及贾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她都如此,凤姐知道了,必定更会留心。现今平儿又张口将事揽了去,她也没有旁话可说,再与平儿说了几句金钏儿的事,也就辞了去。
待她一去,平儿回头就将这事告知凤姐。
她听着贾环两字,便是冷笑,只将那林荣家的在心里盘算了一回,才道:“你说得倒也在理。”她摸了摸肚子,缓缓坐起身来,双目一挑,却又是正正经经,杀伐果断的贾家琏二奶奶王熙凤了:“我现有肚子里这么一个,越发要仔细,这些个人往后慢慢算,原也不迟!”
平儿心里会意,忙道:“我后头唤旺儿来,说与他听。”
凤姐点一点头,又问:“她可还说了旁的?”
“只说了几句金钏儿的事。”平儿笑道:“太太虽也委了林姑娘,她也不比宝姑娘不言不语的,可也不是咱们府里正经的姑娘,哪里能争这个出头儿的事?自然还是三姑娘做主的。”
“你哪里知道。”凤姐却是一叹,道:“我是可惜了她。往年我只说,她与宝丫头、三丫头一般,都是有成算能做事的。后头一件件出来,倒越发显出她来,现成的一条儿,老太太都将一些个林家旧年的财物,交托一部分与她处置了。宝丫头、三丫头虽也能干,到底没经过现成的事,太太又病了,我又是这么个模样儿,外头这里那里的红白喜事日渐多了……”
平儿道:“奶奶也太担心了,凡百的事,家里这么些人在,总也有做事的。又有三姑娘她们,纵然前头吃亏一两回,后头还不能改了去?满打满算,林姑娘总归是自家人,瞧出不妥来,自然也会提两句。宝姑娘也是个有成算的,她们商议着,总不会走了大褶儿的。”
这般劝了一回,又提了现今时令更改,连着湘云也病了等话,总算劝得凤姐静心将养才罢。
至如紫鹃这里,一回去就见琥珀等在那里,笑着招手道:“可算来了,老太太立等你们姑娘并你过去呢。”
紫鹃听了,忙往镜中看了两眼,见着并无不妥,便笑着扶住黛玉,且随琥珀一道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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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最近真的是乱七八糟……因为父母在外经商,被隔离了好多天,总算出来了,就听说对面大楼有一位同志被确诊……真的是出门都要小心翼翼了,身在确诊人数占据浙江首位的大温州,简直是各种糟心,最近都没心情码字了,总算今天凑出这一章,后面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