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泽被堵得有些心闷。
“你计较我说你是下人?有人拿咱们的事做文章,我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偏袒你。”他说,“你也莽撞,怎么能去打玉儿的婢女,玉儿最是护短。”
清辞闭上了眼睛。
她在恼什么呢?她自个儿也说不清楚,就有一种源于心底几乎无法克制的反感排斥,让她忍不住想叫这个人滚出去。
清辞叹了口气。
“公子,你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那是最能给你惹事的东西。”
秦承泽声音软到了骨子里,“我不知玉儿何时何处怨上了你。早知她会这样对你,我会想好对策的,都是我不好。”
清辞无言。
早知道?想对策?
她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的,被黑布蒙上眼吊在树下鞭打。
秦玉挺会玩的,她知道在看不见的状态下,恐惧和感受会增大到极致。
也因为看不见,清辞的听觉更为灵敏。
她听到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时,不远处有人低声问了句,“公子,让住手吗?”
那是秦承泽身边侍从林合的声音,她认得。
“不必。”这是他的回答。
清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闹小性子,甚至能甩点脸色给他,却不能告诉他,我看穿了你的狗屎真面目。
她不能预料,秦承泽在被戳穿之后会是怎样的恼羞成怒,又会对她做什么。
清辞静静的趴着,心里别扭极了,“春喜离开的久了,该让她回来了。”
“我让她在碧落轩跪一宿,”秦承泽绕指把玩她散落的青丝,撩起嗅了嗅她发间甜而不腻的清香,“阿辞你忍一忍,等到一切都过去了,我光明正大的宠你,弥补你。”
他似乎极憧憬着将来,“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会锣鼓喧天的娶你,让你为我生一儿一女。欠你的,我用一辈子慢慢还你,只要你等我……”
清辞听得有些烦,“哦”了一声,“那份废太子诏书,太师看过没有,是真是假?”
秦承泽愣了愣,“我的话你听到了么?”
“真的也会被弄成假的吧,是不是,公子?”清辞只好奇着诏书事情的进展,“毕竟太师不会甘心呐。”
秦承泽无奈,甚至觉得有些扫兴。但既然说到这儿了,他不介意趁早告诉她。
“等你伤养好些,得再跑一趟皇宫,把东西放回去。不日我们便要兵逼皇宫了。”
太师手上能调动的兵马数量上完胜御林军。
可镖旗将军麾下亦有数万铁骑,卧于金陵城外大祁山,仅有几十里路。
一旦太师有动戈的迹象,皇上振臂一呼,何愁敌不过太师。
太师到底哪来的自信冒这个险?
清辞难免会想到,是南境王给的勇气。
只要南境王在南境动乱,朝廷势必召兵遣将镇压,太师与南境有姻亲,唯恐合盟造反,便只能派镖旗将军远赴。
届时留守皇城的,仅仅御林军而已,就容易攻克许多。
清辞道:“我现在就可以去皇宫。”
“等你伤再养养。”
“不碍事。”清辞说,“尽早放回去的好,万一皇上心血来潮去看看呢。”
秦承泽想了想,犹豫不决,“你真的行?疼的话……”
“我行,”清辞果脆道,“你出去,我穿衣服。”
秦承泽转了个身,“我不看,你穿。”
“出去。”
“阿辞,我们之间何必……”
“出去。”她不容置喙。
秦承泽妥协了,“好,我去拿东西过来。”
清辞并不知道那位“严统领”是何处拿来的诏书,也不确定他此刻在哪里。
碰运气一般,她去了御书房。
那么巧,这一回傅景翊还在案牍前,手捏着一纸帛书。
见她骤然进来,傅景翊愣了一愣,随之神态自若的收起手上帛书,夹在奏折之中。
清辞身着黑衣蒙着面,一双明亮的杏眼看到他时微微一定,继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