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女子能穿上蟒袍,与男子并肩议论朝政,甚至这世间有了女尚书,女太傅,女丞相,女将军……
那将会有更多人为女子争取权益,女子会与男子越来越趋于平等,而这究竟能开辟盛世还是致使天下大乱,谁也不能预料。
总之那不是每个男性掌权者所乐见的。
可现在,这位皇帝就这样轻飘飘给了颠覆朝政的承诺。
“这样大的决策,怕是文武百官不会同意。”
“你只需要考虑值不值得换你留下。”他说。
清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陛下为什么非要我留下?”
傅景翊双眸一缩,“你有用。”
言简意赅,的确如此。她有用,只是尚未派过用场而已。
清辞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刚刚竟有瞬间,她竟然以为这个不近女色的皇帝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呢。
傅景翊躺平身子,“朕睡了,你好好考虑。”
南嫔因御下不严被罚跪的消息很新鲜,而皇上当夜留宿欣宜宫的消息传得更快。
宫人都说:被禁足已久的南嫔只是罚跪一天而已,皇上心疼了。
清辞坐着守了皇上一夜困得不行,刚回了屋里补觉,小舞就拉住她抡起她的袖子。
“你为啥老看我守宫砂?”
小舞奇怪道:“皇上为啥不临幸你?”
“为啥要临幸我?”清辞对她的逻辑很不理解,“你难道不明白皇上昨晚为什么过来留宿?”
小舞摇了摇头,“不明白。”
清辞打了个哈欠,“笨,他在护着郡主的颜面。如此一来,孩子的事彻底翻篇了,郡主受宠的事还会传到南境王的耳朵里。”
小舞听懂了,“可皇上是个男人啊,让你守夜,又不临幸你,这是什么道理?给先帝守夜的宫女但凡有几分姿色的都被临幸过……”
清辞随口说:“可能是我长得丑。”
十月初七。
明日便是萧府迎娶长公主的日子,今日整座金陵城提前浸在喜庆之中。
宫外的焰火,清辞在欣宜宫的房檐上看得清清楚楚。
重重叠叠的屋檐在焰火下明明灭灭,她知道哪里是萧府的方向,也知道瑶宁宫在哪里。
秀月踏檐而来,在她身边停驻。秀月的轻功着实算不上好,脚踩在瓦上很响,这样的轻功上不了台面。
清辞看着她,“有事?”
秀月是容易埋没在人群中的长相,虽然端庄,却着实没有特点,也不惊艳。
清辞这回不经意的打量,却觉得,秀月的颜值是被这一身护卫服拉低了。
若换上女装,应当也是个可人儿。
秀月在她身边并肩坐下,“还没有放下?”
“放下什么?”清辞问,“萧承书?”
果然这场恋爱是人尽皆知了,只是没有想到秀月会来问她。
秀月默不作声。
清辞道:“更多的是好奇,想不透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一天没有这个答案,我就一天忍不住去想。月护卫,你来寻我,该不会是为了话家常的吧?”
秀月笑起来也是落落大方的那种,没有闺秀的小家子气。
“起初以为你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后来又觉得不是,那个女魔头怎么可能跪到皇上面前去求成全私情。”
清辞很不好意思的乍了乍舌。
江湖上她的确有外号。
可她只是一把刀而已,造出什么腥风血雨来不由她做主。
秀月又道:“秦承泽是我送出天牢的。”
总算切入正题,基本没兜什么弯弯绕绕,还算直爽。
清辞饶有兴趣,“皇上的旨意?”
“自然是,”秀月说,“皇上饶他一条生路,萧府忠心可鉴,皇上就将人暂时安置在了萧府中,令萧尚书好生看押。”
若是皇上的旨意,萧承书会守口如瓶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