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石洞的王恒一眼就看到老祖宗猴子一样蹲在一块巨石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老人家向来不怎么注重仪表形象，这一点青崖谷的弟子早就习惯了。

但是老祖宗做得王恒却做不得，他只能上前恭敬的行礼。

“你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虽然不成器，但你们三个毕竟是青崖谷的顶梁柱，有些话可以对我说。”老祖宗慢条斯理的说道，只可惜姿势所限，让他的气度大打折扣。

王恒略为犹豫，“弟子只是觉得孤注一掷的将谷中多年收集的上品灵石全部投入有欠妥当，毕竟从未有过这种先例，况且面前我们在灵石上的进项一再萎缩，只是为了这四个新入门的弟子，这投入未免也太大了些。”

老祖宗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所以说你们不争气，修为不够也就罢了，魄力也不足，青崖谷若是由你们做主的话恐怕早就成了瓦砾堆。”

王恒老脸一红却不敢反驳，虽然元婴境已经是很强大的修行者，但在老祖宗眼里的确算不得什么，像是两大门派之中不知有多少仙人境的高手，而青崖谷只有老祖宗一个人来撑场面，任谁都会觉得惭愧。

“你觉得我还有几年好活？在那之前你们三个谁有把握能冲破元婴境？”老祖宗的语气萧索起来，“我青崖谷一门向来坎坷不断，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每一代最优秀的弟子都注定会陨落，以至于现在落魄到你们三人来挑大梁。”

王恒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老祖宗的这句话不可谓不重，然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当年在王恒这一代弟子之中，包括魏长生和雷路在内都不是出类拔萃，只可惜那些被寄以厚望的出色弟子因为各种原因一一陨落，最后不得已之下矬子堆里拔大个儿，让魏长生登上了谷主之位，而王恒和雷路也成了长老。

青崖谷一脉本就人丁不旺，招收弟子的条件一向最为严苛，走精英路线的好处是怎么也不至于培养出废物，坏处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添补太过困难。

看着王恒窘迫的样子老祖宗也心怀不忍，“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去倾全力赌上一赌，你可知道，这四人的资质都是上上之选，虽然你们三人也算是资质非凡之辈，可这四个小子却是超过你们，青崖谷若想有出头之日，希望便落在他们身上。”

老祖宗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恒便无话可说，他自己也清楚，非天赋超常者难以达到仙人境的修为，而且其中还会有很多因素影响，如无意外，他和魏长生以及雷路恐怕今生都只能停留在元婴境，而一旦老祖宗驾鹤西去，那青崖谷就再无依仗。

寻常的门派中有一个元婴境的强者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问题是青崖谷的对头是天绝山和无量洞，在利益前面，尽管相比之下青崖谷一向处事低调，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梦千年的存在就是引人垂涎的祸患。

“修罗海的事情还没有完，我打算等他们四人出来之后就让他们进去碰碰运气，既然已经赌了就赌大一些，也算是为日后做打算。”老祖宗很平淡的说道。

垂首跪在地上的王恒猛然抬起头来，“此时万万不可！老祖宗，修罗海是什么样的地方您也清楚，就算是元婴境的修行者也不敢深入过多，之前都是几大门派的核心弟子联手去探查搜寻，如果让他们四个去的话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七大弟子刚刚被人家联手阴死，你还敢去和他们联手么？”老祖宗冷哼一声，“福缘这东西和富贵一样，只能在险中求，拔苗助长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时间有限，若不能在修罗海中历练寻机缘，你觉得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堪大用？”

王恒的汗都下来了，“可是他们年纪尚轻修为不足，就算是有梦千年相助也不可能一飞冲天，还望老祖宗三思！”

“修为不足？”老祖宗看着王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他们出来你就知道了，况且，修为和实力未必是一回事。”

王恒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修为和实力不是一回事？难道筑基的修行者能打败金丹境不成？有一个很不敬的念头一闪而过：老祖宗是不是疯了？

青崖谷动用梦千年的次数也已经不少，不过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几百块上品灵石，在王恒心里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动用近万块上品灵石来催动梦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