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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第2 / 2页)

像是为了从色彩上就彰显出遗憾感,那一小块区域被涂成了厚重的灰色,文字却是红色,乍一眼看过去,像火正在一团铅灰色烟云上燃烧。

百里从后台将词条点开,在主页仅以缩略图状态呈现的详情铺展,这个引猫注目的词条里面,却意外的没再编辑有任何文字内容,只配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个破损的生态舱,军用,能看见半截被融毁的编码,上面残留有未经清理的烈火舔舐痕迹。

这是从军委官方数据库里提取的,是这个生态舱被成功打捞时,它最原始的样子。百里保持着十分轻巧的音量,为持续注视这张图的猫做解说,它现在存放于和平纪念博物馆,已经做过细致的清理工作,作为天灾核心的重要英雄遗物被保存下来,纪念博物馆面向星盟和域外联合两方的公民共同开放少爷是这个生态舱的打捞人。

黎旦旦一直没有出声,猫自从歪过头后,像就定格在了那里,彻底不动了。

所有军用生态舱,都与对应的军用载具是相配套,它们拥有与搭载载具相同的编号前段。

编号的中段与尾段,则会根据生态舱防御系数、规格层级、是否还提供有其他额外功能等信息编写。

并且还会在编码内附上归属方详情。

黎旦旦看出来那个生态舱不属于星盟,编码是采用了域外联合军的惯用开头编写形式。

可这是它家的人去打捞的?

猫持续盯着图片看,它还发现自己不仅是认识生态舱上的编码,这个生态舱本身竟也令它感到熟悉。

谢谢你打捞回了队长的生态舱。乌珊莎不期然对崖会泉说了这句话。

此时,自由友善交流已快到尾声,自两边总负责人成功做了和平谈话后,这会是两边代表团成员尝试互相接触的时间。

环境背景有些嘈杂,崖会泉第一反应是一顿。

乌珊莎深深看他一眼:上回在会议大楼见面的时候,我说特殊部队对你心存芥蒂,这是真的,但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我们为生态舱的事欠你一个道谢,如果不是你打捞了它,那队长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狮子女士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她敢于坦言内心真实想法。

崖会泉好似才从片刻的错愕中回神,他不动声色抿了下唇,还没做出任何回应,乌珊莎就又说:在二选一的条件下,人总会有偏向性,会不可避免的希望一是自己这边的我们都曾希望传回安全信号的是队长,但很遗憾不是,在域外联合与星盟还没有签署正式和平协议,那时候还仅是休战合作的状态下,我愿意向你坦言,崖将军,当时情形真的很难不令人多想,要求那些与队长相处已久的人去不带情绪色彩的看待问题,就更加困难。

能够理解。崖会泉最终也只说了跟上回差不多的话。

他并不介意那份芥蒂,能理解也是真的,不是一句客套的空话。

异地处之,他猜光辉之翼这边应该也是与此刻的特殊部队差不多看法。

在中止天灾进程,深入核心去关闭主机的最后时刻里,能够抵达那里的只有崖会泉和沃修两人,引爆主机时释放的能量足够摧毁半个星球内核,冲击波能几乎一直扫荡到大气之外。

并且引爆主机还有一个相当苛刻的条件它必须得在启动状态下才能真正引爆,不然,销毁的就只是它的一层外壳,它能够玩一出金蝉脱壳。

崖会泉能成为最终传回了安全信号的那个,是因为在决定谁去当从内部启动引爆装置的引子时,沃修抢先了。

近距离短程竞速下,沃修将特殊部队机甲的高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他赶在崖会泉前一步牢牢把握住了深入内部的通道口,进去前还在只有他们俩的通讯频道里笑:反正你平常没少说过我厚脸皮,今天就让我再大言不惭地说一回,你在讲究速度的事上什么时候赢过我?

沃修笑得崖会泉肺都快气炸了。

他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还不从前面的通道口滚开?

沃修就不仅笑,笑完还又自己嘀咕了一句:也不对,男人怎么能卖力强调自己快。

让路!崖会泉说。

沃修以及对方的机体就用干脆转身的举动回答了他:不。

并且沃修不仅从语言和行为两个层面回答了不,在他机体快速消失在通道入口后,崖会泉这才后知后觉,他的机甲外多了一层叠加防护罩。

你知道崖会泉不自觉咬紧了牙。

进去了基本就是拿了一张死牌,我知道,所以剩余的能源留着也是浪费,给你加一张安全网。沃修的机体已经消失在了通道入口,只有通讯信号断断续续还在续着,他的声音在机甲音频收发器内也开始显得模糊,他说:再多加一层安全保障,给你剩的这张也不一定是生牌,但比我手上这张几率还是大点。

崖会泉:谁需要你剩了?我向你乞讨了?

你是怎么做到受伤状态下还骂人这么有力量的哎,不对,算我说了傻话,这明明是你的固定技能。沃修的声音还在持续变模糊,不过,依稀能分辨出来,这人到了这种关头,还是像一个宇宙都兜不住他的笑似的。

他还在笑:我再和你打最后一个商量,你要是能出去,这次就多去体验一点和以往生活不同的东西,行不行?免得别人再问你没有战争会做什么也许那时候都不用加假如这个限定词了,你却还回答不知道,也太惨了。

这人宣称自己留给崖会泉的不是单纯的生牌,还是他觉得崖上将明明都到了这把年纪,按着古地球人的寿命长度都算是年过半百了,可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对什么感兴趣,会为什么心动过以上种种,竟一个也没有。

那崖将军就这么匆匆结束一生,过得也太没滋没味了。

沃修就是真的很大言不惭,他说自己留给崖会泉的还是一个体验生活的机会。

除了个人英雄主义,嘚啵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钟可能也是沃修队长的人生信条之一吧。

再见。

沃修在很长一段唠叨的末尾说了这两个词,它们跟前面的话追得很紧,又融合得无比自然,仿佛那人接着还会再另起开头,又继续往下说上一长串。

通讯信号那时已经仅余一线联着,细如蛛丝,信号传输速度很慢。

当这个告别的词汇落入崖会泉耳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周围空间的震颤,机甲因感受到高能反映而警报长鸣。

于是他反应过来,自己听见告别的时候,其实说着告别话语的人应该就已经不在了。

在崖会泉还在听着滞后信号传回的某一段长篇大论时,那头沃修已经从内部同步启动程序与引爆装置。

他在最危险的高热区多滞留了五分钟,打捞回一个从通道内飘出的破损生态舱。

做了一点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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