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怜配合道:“妹妹怎么这么说?”
耿惜回道:“姐姐你想,即使胜儿将来继承了皇位,皇太后是别人,能什么事儿都由着胜儿做主吗?”
耿怜觑着刘庆的脸色,“这倒也是……”
耿惜也瞧着刘庆的表情,“姐夫,你也得为祜儿的将来想想,无论如何得帮我当上皇后。眼下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邓绥害死了阴氏,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皇后肯定是做不成了,现在最有资格坐这个位子的就是我,你再跟陛下说说,这事儿就成了。”
刘庆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早已明白。阴柔之死,刘庆早已得知,他心里相信邓绥是被误会的,甚至怀疑这件事与眼前这个人有关,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随便说什么,便说道:“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咱们这种关系,有瓜田李下之嫌,我怕会弄巧成拙,反而误了大事。”
耿怜一边说道:“什么瓜田李下之嫌?古时候祁黄羊举贤,外不避仇,内不避亲,你顾虑什么?这回你不能再推辞了,一定要帮妹妹这个忙。”
刘庆瞪了她一眼,哭笑不得,“你啊……你知道什么啊。”
耿惜对着刘庆一躬,“姐夫只要帮我当上了皇后,我以前说的话算数,今天说的话也算数。”吓的刘庆急忙将她扶起来,“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姐夫,你就帮帮妹妹吧,妹妹当了皇后,还不是为了咱们耿家。若邓贵人当了皇后,咱们耿家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嘛。”
耿怜也一边劝道:“是啊,王爷,您就同意吧。”
刘庆被两人磨的没有办法,沉吟片刻,只好说道:“那好吧,正好陛下召我明日上朝,我尽力就是。”
耿惜和耿怜相顾欣然一笑。
当夜,桐宫内,烛光幽幽,摇曳不定。
邓绥跪坐在灵柩前,满脸哀伤,泪水长流:“柔儿,小姑看你来了,小姑今晚好好陪你说说话,咱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话了。记得小时候,咱们天天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有时晚上躺在床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现在想起来还感到甜蜜、温馨。我娘常笑我们,说我们前世是一个人,所以今生才分不开。真的,那时我们俩好得就像一个人。记得有一次,我们到河边放风筝,我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你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我,结果你自己也不会凫水,差点儿淹死;那次在白马寺,你惊了驾,吓得要死,我站出来承担了罪责,差点儿被窦宪砍头祭旗,后来你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其实我怎么会不怕呢?只不过为了你,我忘记了害怕。”
星月和金巧儿跪在一旁暗暗落泪。
金巧儿一边哭道:“娘娘,您瞧瞧如今这宫里真心待您好的人只有邓娘娘了,可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要害邓娘娘呢?”
星月愤愤道:“是啊,我们娘娘待您可是真心的,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您,可为什么您却要处处害我们娘娘,临死还不放过我们娘娘呢。”
邓绥瞧了她俩一眼,“你俩先出去吧,本宫想单独在这里陪柔儿说会话。”
星月劝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金巧儿向星月摇摇头,“咱们还是出去吧,让邓娘娘再陪我们娘娘好好说会话吧,明日我们娘娘便要出殡了。”
星月这才随着金巧儿出去,两人不敢走远,守在殿门口。
待两人都出去后,偌大的殿内更加的凄清,邓绥仿若看见阴柔正站在前方冲她笑,“小姑,你来看柔儿了。”
“柔儿。”邓绥欣喜的站起身来,向阴柔站着的方向走去,“柔儿,小姑来看你了。”
邓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胳膊想要拥抱她,眼前的人却突然消失不见,邓绥才明白是自己太伤心,产生的幻觉。
邓绥失望的跪坐到地上,“这些事宛然就发生在昨天,可今天你我已经阴阳两隔,叫人真不敢相信。柔儿,你真傻,世上的路有千条万条,你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条路?咱们曾经发誓,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难道你忘了吗?你怎么狠心把小姑一个人留在世上?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我在和你争宠、争地位,可你实在是冤枉小姑了,这些年为了你,小姑受了多少委屈,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你知道吗?你做的每一件事,小姑心里都是明白的,可小姑总是想着你,怕伤害你,才一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小姑现在真后悔啊,早知道有今天,小姑早就应该和你坐在一起,敞开心扉,把心里话都说给你听,打消你心中的疑虑,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心无芥蒂,真诚相处,该是多好啊!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抱恨而去,我遗恨终生,多少甜蜜的往事,如今都变成了苦涩的回忆。小姑也恨,恨自己,恨命运,恨自己顾虑太多,没有与你坦诚相见,使你误会日深,走上了绝路,恨命运捉弄人,让你我共事一夫,无端猜忌,反目成仇。现在事已至此,小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相信小姑,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但愿这些话能打开你的心结,能让你在九泉之下瞑目,来世咱们依然还做好姐妹。”
邓绥诉说至此,已经泣不成声。
殿外的两人听见这番话也哭的成了泪人,金巧儿跪在地上,冲着殿内抽泣道:“娘娘,您听见了吗?您做了这么多对不起邓娘娘的事,可邓娘娘没有一句责怪您的话,您该暝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