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冉扫她一眼,没说话。
手怎么样了?
他问。
舒予白轻声道:还在治疗。
好。应冉把桌上的画一卷,整理好,还给舒予白,道:明天或者今天,搬过来。这边有空房,你在这儿住着。这一届的国展,你得进去。
他讲话全是说一不二的命令式语句,舒予白连忙点头,继续问:老师,学费怎么出?
应冉看着她笑:我给你垫着。等你出名了,再还我也不急。
一边的苏寒汀目瞪口呆:
当年她怎么没这待遇?
当天下午,舒予白就收拾好了行李。
这儿是仿四合院的建筑,舒予白拖着箱子,往里走,找到了住的地方。靠南面的位置,有间房,不大不小,是空出来没人住的,她把箱子拖进去,放好。
老师带学生时,住一块儿实际上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往往是时间紧迫,任务量大的时候才这样,比如急于参展,或是面临升学压力,高考,考研考博。住的近是方便二十四小时指导,提升的更快些。
她坐在床边儿,刚想歇口气,电话就响了,从包里捏起来看,是南雪。
喂?
她说。
那边女孩儿好一会儿没出声,片刻,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姐姐,你把我拉回来了?
嗯。舒予白笑笑。
本就不是生气才拉黑。
是因为一直等不到回复,拉黑后,还可以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她回电了,只是因为拉黑的缘故,没有接到。
舒予白低头,轻轻笑。
南雪话音微顿,在那头问:姐姐,你不在家?
不在啊。
她站起身,一面开始收拾房间,一面和南雪聊:你去我那找我了?
嗯。你在哪儿?南雪有些着急:我还在你家楼下等着呢。
风蛮大,南雪站在那儿打电话,裹紧了衣服。方才她上去找舒予白,是她母亲开的门。开了门,第一句话就是:小舒不在家,去画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南雪当就懵了,好似没听明白,她去画室,尤馥那间么?去很久不回来,两人是不是要开始同居了?
登时心脏都沉了下去,匆匆下楼,在风雪里站了许久,手都僵了,才鼓起勇气给舒予白来电。
不告诉你。
舒予白看着应冉的大宅子,觉着好笑。
那边话音顿了顿,轻声问:
你该不会又去尤馥画室了吧?
舒予白想了想: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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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猜?
舒予白说完那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天气真冷。
舒予白母亲只知道她去画室了,可具体在哪一间,谁开的,她记不起来了,说不清楚。
南雪站在她们小区楼下,几个小孩在那跑来跑去,声音有些吵闹。她慢慢蹲下身,手指冻的有些僵,在那儿蜷缩成一团,想了一会儿,又站起身。
她钻进车内,开车去了一趟尤馥的画室,没人。
画室里另一个人开门:
你找谁?
尤馥。
她轻声道。
里面那人说:我是她学生。老师出去了,有点事儿。
说完就关了门。
南雪往外走。
下午这个时间,人不多,一抹斜阳照耀在冬季的雪地上,有浅浅的光芒,犹如金粉。
有一瞬间,她开始后悔。
她把那雇佣着跟拍的人辞退了。
原本只是不想舒予白的隐私被除了她之外的人了解。可这一下,她才感觉,原来许多事情都不是想掌握,就能掌握的了的。
她打开微信,用小号给舒予白发消息:
姐姐,今天出去玩了?
舒予白一会儿就回复她了:
没呢,在忙。
图片。
画画呢,一会儿再聊。
图片是她画画的桌子,上头有宣纸,颜料,画笔,许许多多零碎的东西。灰色的毛毡垫在底下,隐隐有墨痕渗出。
她在画画?
南雪回复:好,姐姐去忙。
她和尤馥应没在一起。
可她去哪了。
在应冉画院的日子,每天都是重复相同的日程,早七点起床,开始画画,练习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对着花草树木写生,接着是开始一些小型画作的创作。
每天应冉会抽出两个钟头检查她的练习,指导,不足的地方让她改正。
有时一忙,就到晚上十点才能真正休息。
这样连续忙了一个周,萧衣联系她了。
原先她也计划来这儿,还顺带给舒予白也买了机票。奈何舒予白告白失败,离开的计划提前了就自己先过来。
萧衣把舒予白的那张票退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和女朋友一同来到这儿。
最近还好么?萧衣在电话里问她。
还好。舒予白坐在窗前,往外看,正好是一株被雪覆盖的梅花,疏疏落落,枝干遒劲,比以前还要好些。
噢?萧衣轻轻笑了:
你是不是已经走出来了。
她说的走出来,当然是南雪那件事情。
舒予白垂眸笑,看见自己搭在胸口的长发,她指尖捏起一缕:嗯。算是吧。
萧衣轻轻笑:你还喜欢她么?
喜欢?
舒予白微微安静了会儿,没出声,话筒里是轻轻的呼吸。她柔和的眸子微凝,过了许久,才说:这不重要。
嗯。
萧衣没反驳,只说:还有件事儿,能帮帮忙么。
什么?
萧衣:我有个朋友,女孩儿,拜托我给她找个女朋友。她单身了好多年,想尝试一下恋爱的感觉。
恋爱?
舒予白大概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这大约是安排相亲。
萧衣给她安排这种事情,多半是为她着想,她从前和自己说,忘掉一段旧恋情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萧衣怕是觉着她很伤心,想让她开始遇见新的人,这样,能快些从里头走出来。
可走出来,忘却,哪有那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