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车门被推开,穿着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江知禺从车上下来,他站在原地和沈珩对视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
他今天是趁着江文霍不在家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被关着的这半个月,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沈珩,想的几乎要发疯了。
他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沈珩原来住的地方,但是被房东告知沈珩搬走了,然后他就在房东抱怨自己赔了三倍房租的声音中给向意打了电话,查沈珩现在住在哪里。
向意把最新的地址发给自己的时候,江知禺已经在那间房的楼下等了一整夜,一天一夜未进食也未合眼。
他当下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
从家里逃出来之前他特意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想让沈珩能看见他最帅气最迷人的模样,结果一过来,远远就看见沈珩和宋程皓两个人难舍难分的牵着手,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亲昵。
下了车,他有点不敢往前走了,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吓到沈珩,这些日子里对他来说度日如年,太久没见到沈珩了,他从一下车眼神就没从前面人的身上离开过,像是把前阵子没看到的此刻一口气全部补回来。
沈珩有点恐慌,现在这儿就他一个人,他不知道江知禺会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又发疯,刚刚那几声喇叭就能听出来江知禺的心情并不好。
沈珩。江知禺按耐不住想要离他更近一点的渴望,向前踏了一步。
两人距离其实很远,但沈珩还是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就想往楼上走。
江知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脚步一顿,但眼看着沈珩即将离开,他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见到我就让你那么想逃走吗。江知禺把他堵在电梯门口,沉声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和你说几句话。我爸他把我关了半个月,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沈珩,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绝情,能不能不要一见到我就跑?
沈珩被他说的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轻轻皱着眉:你现在已经看到我了,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怎么没有。江知禺努力想找点话题,来之前,他觉得他有千言万语,他要把自己在这些天里所有的思念和悔恨,所有反思的过错一齐告诉沈珩,然而现在两人真的面对面站着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刚刚你和那个男的,为什么牵手。他闭了闭眼,这个问题从他看到两人在一起后就一直充斥在他脑海里,要是不问出来,他根本想不了其他东西。
你觉得呢?沈珩被他堵在墙边,他腰背挺直,平静的反问他。
江知禺愣了愣,试图摒弃那些不断冒出来的,让他心神不宁的想法,他抬眼与沈珩对视,不知为何,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让他心中发虚。
你们在一起了吗?江知禺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他几乎是在心里祈求着沈珩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沈珩不说话。
以前江知禺总是特别讨厌沈珩这个说着说着话就不愿开口的性格,但此时此刻,他却因为沈珩的沉默而觉得有些许庆幸。
没有。沈珩淡淡道,江知禺松了一口气的欣喜表情还没出现几秒,就听见沈珩又说道:但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确定关系。
江知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他僵在原地,摇摇头,双手握住沈珩瘦削的肩膀,悲切道:不会的,沈珩,你不会喜欢他的,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沈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别开眼神,就感觉身体被人拉进了一个熟悉的宽厚怀抱,他听见了江知禺哽咽哀求的声音: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是混蛋,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们和好吧我会尊重你,会把你当成爱人,我以前错了,你要我怎么办,你给我一点希望好不好。
沈珩被他紧紧抱着,像是怕沈珩跑了一样,江知禺的力道几乎要把怀中这个清瘦的人碶进身体里,沈珩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挣了挣身体,但没什么用。
同样的话你说了很多次了。沈珩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重复了很多次,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
江知禺痛苦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是沈珩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坚决和不管不顾,他抬手抚摸着沈珩的后背,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语气道:我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的,即便你恨死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沈珩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危险和胁迫意味,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就感觉颈侧一麻,眼前瞬间模糊了。
江知禺不忍地看着软倒在自己怀中人的身体,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他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沈珩走出了楼道。
他知道自己这样会越做越错,但是比起看到沈珩和别人的在一起,他只能先选择把人藏在自己身边,至少那样自己能够时时刻刻看见他,至少不会被难过和思念折磨的整夜整夜忏悔。
江知禺下手不重,沈珩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失神的看着眼前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还有点迷茫。
他侧头看了一眼周围熟悉的摆设,和他自己以前亲手选的床头灯,愣了一下,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哪儿。
江知禺一直在床边守着他,看到他动了,便一脸关切的凑了上去:沈珩,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沈珩从床上坐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和江知禺拉开了距离,他难以置信的盯着江知禺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煮了一锅粥,我给你盛一点过来。江知禺低下头,沈珩那愤恨惊惶的目光看得他脸上火辣辣的,他连光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转身出了卧室,沈珩迅速下了床,他摸遍自己的全身,又查了一遍床边的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他的手机和任何通讯工具,看来是江知禺给他藏起来了。
他拧开卧室的门就往楼下走,正好碰见江知禺端了只碗正打算上来,他看也没看一眼,匆匆下楼,甩开江知禺想去拉他的手,跑到门口,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
密码锁被我换了。江知禺双手捧着粥碗,低声道,表情动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说出来的话却近乎残忍:门也被反锁了,你出不去的。
沈珩愤怒的瞪着他,身体贴在冰凉的门上,表情接近绝望,他苦笑一声:你说你知道错了,你会改,你会尊重我,这就是你尊重我的方式吗?
对不起。江知禺小声跟他道歉,他走到沈珩面前,现在快晚上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手上的这碗粥是对着网上的教程研究了一个下午才研究出来的,煮的有点久了,有点糊味,但还勉强能喝。
沈珩凝视那碗粥几秒,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挥手打开江知禺的手,江知禺猝不及防,雪白的粥洒了一地,碗也被摔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瓷片。
你给我滚。沈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完,在江知禺伤心的目光里,转身上了楼。
他找遍了楼上的每一个房间,所有可能藏东西的角落他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他有些疲累的靠在书房的墙上,就听见江知禺进来了。
沈珩。江知禺叫了他一声。
沈珩动也不动,目光空洞的盯着面前的地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江知禺难过的上前抱住他,无视沈珩挣扎的动作,将脸凑近他的肩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沈珩,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