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孜被整个压了下去,血条直降到百分之十, 垂垂危矣。
“咕噜噜噜……”
“大嫂抓着我抓着我!”
水花四溅, 耳朵里进了水, 眼也模糊,乔孜伸手乱抓,可一旁少年挣扎的厉害,待她醒悟之时背上一沉。
他就像个重重的累赘, 压着她直往水底落。
“你、你不会游泳?!”
现实情况显而易见,好心办坏事。
少年死死抱着她,怕的厉害一言不发, 乔孜不免又呛了几口水, 仰着头两眼全黑。
她的血条值还有百分之一。
最后一根稻草能够压倒骆驼, 而像他这样的大秤砣能直接把她压死。
自从骂过系统后乔孜无时无刻不在倒霉, 此番更是天赐祸害,送她回档。
屮, 真*妈魔幻现实主义。
凭着最后一口气, 乔孜大呼:“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啊!!”
“咕噜噜噜……”
湖边水鸟被惊飞, 水面逐渐平静,涟漪波皱荡向远方。
——
婚后第一日宋府便不安宁,昨夜的老大夫再次上门。
小叔子跟嫂子一块落水,被救上来时两人还抱在一起,如今皆是昏迷不醒。
卧房里老夫人挨个看了遍,乔孜脸上妆容被冲刷干净,惨白的脸,青黑的眼底,唇无血色,瘦弱的身躯埋在被褥里,如今看去像是要嗝屁了。
至于宋二少爷,与她也是半斤八两的样子。
“真是造孽。”
老夫人叹息几声,脸色意外地难看,余光瞥见一旁的长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悔的情绪。可人到底也是她看准的,如今不好打自己的脸。
“潮生,委屈你了。”
阴灵原本叫做宋潮生,孟潮青听罢抬眼,母子二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他只微微颔首,起身将母亲送出去。
“你弟弟那头,只是落水后无意之举,你不要放在心上。”老夫人道。
“我知道了。”
孟潮青十分平静,阴灵前生与他性格似乎极为相似,装起来几无破绽。屋檐下丫鬟安安静静立着,他回到卧房里就着药香抚琴,是一曲安魂的调子。
初时轻柔舒缓,如流云归壑,未几似松涛竹响,袅袅琴音里曲境大敞,四下景物皆成烟云。
“叮,恭喜宿主气血值满格。”
可床上的人陷在曲调中,意识混沌,尚无回应。
……
第二日天公不作美,雨点敲在瓦上,声如雷鼓。乔孜便在这样的吵闹中神识归位,她撑着手,一点一点挪坐起身。
屋里屋外没有人声,窗户紧闭,莫名压抑。
乔孜揉了揉额角,脑袋沉沉,本想睡个回笼觉,可转身一滚,蓦地看到屏风后冒出一个影子。
乔孜屏住呼吸,慢慢盖住被。
“咦,还没醒么?”
他自言自语,止步在落地橱那头,透过镂空的花纹缝隙,依稀可见少年心虚的样子。
他还是不放心,于是避开所有人偷摸进来。
“嫂嫂?”二少爷宋雅生蹑手蹑脚过来,手按在床沿上,声音极小,一声一声唤着。
他方才分明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不过望着床上这隆起的一团没有丝毫反应,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
乔孜不动如山。
“嫂嫂,对不住,此番真的有急事嘱咐。”
宋雅生等不及,几次想要缩回手,可想起他母亲霎时间如临大敌,终是按照原计划揭开被子想要闹醒她。
只是——
大量氧气涌入,乔孜的脸已经憋红,猝不及防两个人大眼瞪上小眼,气氛极为尴尬。
少年生的端正,有几分俊俏,浓眉大眼,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天青色绣白鹤纹的圆领袍,脖子上还戴着银色项圈,手搭在床沿上,此番可怜兮兮望着,莫名像一只求抚摸的大狗。
乔孜:“……”
宋雅生脸色微微泛红,双手合十,求她一样,盯着流泻平铺在被褥上的乌发,极艰难地开口道:“求嫂嫂帮我圆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