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要吐了!”
几个爬坡下坡,加上这惊人的速度,不亚于做了一趟过山车,乔孜一手抓着少年的腰带,一手抓着剑柄。
泥鳅精妄图将两个人甩下去,左摇右晃的,弄得人头晕目眩。
腰间被拉扯的厉害,万疏君面色赧然,抬臂挡着斜刮来的树枝,无奈下把她揽的更近一些,安慰道:“这只妖精如今正是躁狂时候,先忍一忍,过上一会儿精疲力尽即可。”
他十分有经验。
“过一会恐怕不行,我、我要吐。”乔孜猛地摇摇头,咬着嘴脸色发白,“你快把我拽住!”
怀里的人憋的痛苦,一双杏眸眨了眨,掩住那股子恶心,点唇的乌膏被舔掉一二,露出红艳的丹朱色。
少年不动声色看着,言语间却带着犹豫,入了耳听得乔孜要哭了。
她要忍不住吐身上了,想想就……
“快快快。”
这点急躁的声音似乎透着一点委屈,跟几年前比起来眉眼张开了,望着他时白黑分明的眸子笼了层薄薄雾气,像是不答应就要哭出泪来。
万疏君垂着眼帘等了等,在她扭过头时伸手箍住少女纤细的腰.肢。
“好了。”
山野里枝叶断裂声不绝,此时一轮圆月放大,山风呼啸,吹乱鬓角的发丝。
乔孜还没反应过来这只泥鳅精猛地刹车,她弯着腰直直抵到身后,与他牢牢贴在一起,吐没吐出来心却跳到嗓子眼,腰.腹被人紧紧扣着,肩上一热,热度随后蔓延到脸上。
察觉到少年紧绷的腰.身,乔孜不敢动,玉茗淡香包裹着她,耳畔传来的嗓音低低压着。
“小心。”
小心?
乔孜眼神无主,正要开口,忽而失重感袭来,心再次被捏紧。
只见这只老泥鳅精已经冲出辛夷山,在旷野上几番游动后猛地跳到六朝府城外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里。
好家伙,果然是狡猾的泥鳅!
乔孜睁大眼,眼前一黑。
下一刻插在背上的剑被人单手拔出,陷入水中的那一刻刮过整一个背脊,最终止在七寸,水上浪涛千叠,泥鳅僵硬着身躯一口气没吊上来,扭曲着浮在水上随波逐流。
这条大河穿过整个六朝府,乔孜从他怀里出来,挪到一边发呆。
月色如银,平照千里。
万疏君:“冒犯了。”
“不冒犯。”
乔孜喉咙里堵着声音,思前想后,叹息着捂住脸。
几步之遥,少年坐在泥鳅背上用巾帕擦拭长剑,悬着一条腿,柔软的发丝被撩到耳后,嘴角是翘起来的,笑如春风拂面。
只是乔孜看不见,默默地抱着膝在深入反省自己。
——
“什么?你们要卖这条大泥鳅?”
鱼市夜里依旧开着,因为临着水,附近小渔船颇多,往往几个连成一条,上面摆着河鲜,放下的渔网里也笼着明早要上市的鲜鱼。
循着声音看去,一艘挂着川氏鱼货幌子的小船上,年轻的鱼货老板趴着船沿语气充满疑惑,声调都不觉提高了。
小老板天生一副精明相,细长眼睛盯着那条大泥鳅心思在肚子里转啊转。
“这个我也要。”
他摸着下巴,飞快地扫过两个人道:“只是它已经死了,这个价格要大大折减,你们懂吧?”
“懂?”
乔孜指着脚下的大泥鳅道:“这是个老泥鳅精了,修炼百年,肉质紧实鲜嫩,刚刚你明明看着它断气的。”
“虽然但是,它确实断气了,我可没有咒它死,我巴不得它活着呢!”小老板袖着手微笑,“这样,我出五十文。”
没有预想的场面,只见面前两个少年人点点头。
???
“你们不要还价吗?”
乔孜笑容满面,一把跳上岸,回头道:“今天秋节,讨什么价,你开心就好。”
小老板赶忙伸手洗了个冷水脸,可冷不防对上泥鳅翻的大白眼,他楞了下,后知后觉自己还没付钱。
一文钱不用白得一条大河鲜!
察觉到这个令人意外且惊喜的事实后他笑得手都在抖,吸了口气摸上了泥鳅脑袋。
只是忽而手上一滑,泥鳅白眼翻成黑眼,猛地钻到船底,摆开的波浪撞得小船摇摇晃晃,鱼形幌子被溅满水。
这只老泥鳅刚才在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