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阑:“好好,你许我晚死几年,等完成了我的心愿之后,我的命你尽可拿去。”
我白了他一眼。
“万一你这辈子都寻不到灵河公主,我岂不是得让你活到寿终正寝?我可最多只有五年光景了,你这不是欺负人?”
杜夜阑:“好好,我不会让你只活五年的。”
我垂下眼眸看着手里把玩的翡翠杯子,笑道:“怎么,杜丞相要为了我下地府去改生死簿?阎王教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杜夜阑,你没去过地府,我去过的。那里又冷又黑,鬼差一不高兴就会拿鞭子抽人,很可怕的。不过像你这种一国丞相,如若真去的地府,想来是能够被阎王单独接见的。”
杜夜阑顿了顿神色,忽而道:“如若我说,我也曾去过鬼门关呢?”
不知道为何,这一句,竟让我想到了那将我吹回人间的白衣阎王。
抬头再看看,那白衣人怜悯的眼,和眼前人的眼,竟然有几分相似。
屋外传来鸟雀的声音,我回神来说道:“那又如何,总归你我去的并不是同一个地府罢了。”
我起身走到了屋外,抬眼望去这竹林之外,似乎是一片群山。
我们从丞相府的密室出来也不过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想来此地离丞相府不会太远。
京都并非多山之地,只有西面有一段绵延山脉。虽然说这深山人迹罕见,但是依旧和外界相同。
要是我趁着杜夜阑不在府中,偷偷从密道跑出,然后从这里翻山而出离开京都,那不就是完全的悄无声息?
我正想着,杜夜阑便也从后面跟了出来,说道:“好好,你是不是打算从这里偷跑出去?”
我板着脸回头怒道:“我没有!”
杜夜阑一脸的看破不戳破,嘴角微弯,道:“好好,我敢带你来这里,就笃定你无法从这里跑走,至少半年之内你不能。”
杜夜阑说着,走到我身边,然后弯腰从地上取了一块石头,随手丢向了院子前方的青石路上。
石块落在青石路上,还未翻滚两圈,竹林中却突然飞来两道长箭,狠狠扎落在青石板两侧。
这猝不及防到若青石板上的不是石块而是人,那人此刻定然是成了刺猬。
杜夜阑低头看我,说道:“好好,这里无人看守,但是难免有人误入。外头的竹林里是按照风水八卦布了迷宫的,而且里面种的药草会产生让人昏迷致幻的气味,如果不随身携带解药,走不出这竹林。”
“至于院子外面,全是机关。如果一不小心触发的话……”
我擦了擦手掌心的汗珠,咬牙问道:“你这是把我当什么高手在防范?”
杜夜阑牵起我的手往外走,说道:“倒也不是,这地方原是义父义母建起来的,他们本就想着若有一日出事,便带着我们到此地隐居一段时间,只是这地方最终还是没有被启用。”
“我随着杨九通师父在北周游学了五年,之后四年便回到了南越京都,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我十五岁……参加科举出仕。”
“机关这里原先便有,我后来四年空闲时,便在改进了机关,并且在原来的竹林迷宫上加了风水八卦这些。”
我们两个已经走到竹林入口了,我一把拽住杜夜阑。
“给我解药呢,不是说不带解药不能入内?”
杜夜阑问道:“我就是解药。”
我……
杜夜阑好一会儿,大约见我真的生气了,便低头解下了腰间的鎏金香囊球放到我面前。
“香囊里的便是解药,将这香囊球挂在腰间,香气萦绕在你身侧,便可消解毒气。”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香囊球,便闻到一股冷香。
那清清冷冷的药香,便是杜夜阑身上的香气。
原是如此,我说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为何总是有这般别致的香气。
“我瞧着你这个香囊球挺精致的,不如就割爱给我吧。想来丞相不会这么小气不给我?”
杜夜阑伸手在袖子里摸了下,然后取出了一个蝴蝶纹银的香囊球来,然后俯身将香囊系在了我的腰间。
“好好,我那香囊旧了有磨损,这是新的,里头的也是解药。可用一个月,我已经另外调制了可用半年的香丸,交给雅言了,你日后要替换,便去寻雅言要香丸。”
我愣了愣,敢情他早就算到我会要这香囊球?
杜夜阑摊开手,满眼温柔地看向我,“好好,这一枚香囊球,是我的。”
我摊开掌心,手心里的鎏金香囊球的确有些旧了,面上有磨损,似乎还有刀砍的痕迹,但并不妨碍这个香囊球精致漂亮。
有些眼熟。
和杜夜阑给我的银香囊一样,都是镂空蝴蝶。
我慢慢打开香囊球,在香囊的内部,看到了两个字。
“青梧”
哦,我想起来了。
这个香囊球,是我送给杜夜阑的呢。准确来说,是我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时,我施舍给伪装成乞丐的杜夜阑,让他当了这香囊去换吃食。
没想到,他留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