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这身上的针除了雅言还能有谁给你扎?不过,旧疾的话,以前你也需要泡温泉扎针,可是雅言杜行都不知道这密道?”
杜夜阑点头,说道:“这次是事发突然,平常只在府中药浴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有风从背后吹来我觉得而有些冷,想了想,便抓着杜夜阑当柱子,又进了温泉池子。
池子味道虽然奇怪,但还是很温暖的,这次我小心落地,水只淹到了我胸口,杜夜阑不解地看着我,我退了两步拉开点距离,说道:“这里有风,你下次可以在这里建个屋子或者搬几张屏风过来,没病也可以泡温泉。”
杜夜阑点点头,笑道:“好好想泡温泉了?”
我才没有。
杜夜阑拉着我在水里走了两步,然后我发现这水里原来还有专门坐的地方,想来也是,他生病泡温泉,总不能站着,那得多累。
“那些进书房杀我的黑衣人很奇怪,我觉得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因为那日我去书房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他们若是要杀我,埋伏在我的院子外面才合理。”
杜夜阑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倒了一杯花茶给我,我喝了两口,觉得茶香盖住了池子里的药味,眉头舒展开来。
杜夜阑缓缓道:“你的推测合理。书房只有我会去,你很少去。哪怕是他们买通了府里的下人,也不会认为你一定回去书房,而且,我听杜行说,你是半夜忧心我,辗转难眠,才去书房的,是为了睹目思人吗,好好?”
双手在水下,手边刚好是杜夜阑的腰,我上去便捏了一把,说道:“你正经些,杜丞相。我在与你说性命攸关的事情。”
那天我的确是临时起意去书房,谁都不知道。就算那黑衣人是想杀我的,原本埋伏在我院子外面,那么在他们尾随我去书房的一路上,也有无数次机会下手,可是他们并没有。
杜夜阑说道:“若他们是来杀我的,那么其实也没有必要对你穷追不舍。而且那个时辰,我应当也不在书房,他们动手,不会不知道我那日一直未曾回府。”
我撑着下巴,伸手拂了飘在水面上的药材,说道:“排除了这些,我觉得那些黑衣人原本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来。只是恰好发现了书房里有我和月牙在,而月牙和他们动手,我放火烧书房动静太大,所以他们想杀我?”
杜夜阑:“他们兴许是为了偷东西进的书房。”
我皱眉:“可偷东西不成动静大了,他们不是该第一时间逃跑吗?为何穷追不舍,那东西又不能在我身上。”
我转头看向杜夜阑,发现他眼神幽暗地盯着我,就好像能从我身上瞧出些什么。
“杜昭,你该不会在我身上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良久,杜夜阑慢慢嫁给身子没入维权,然后脑袋一歪,垫着他湿漉漉的长发便枕靠在了我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好好,如今,你就是我最要命的宝贝了。”
我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甜言蜜语,可是嘴角却微微弯起。
“他们想找什么呢?”
杜夜阑闭着眼,可眉头还是皱了起来,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说道:“你也不知道吗?”
杜夜阑:“不确定,可能是来偷清州布防图的。司徒景湛让人偷袭清州,出事的点,全是我们给的假布防图上写着的地方,刘太尉如我们所料,一早便更换了布防,所以这次北周偷袭没成功,但是——”
“但是刘太尉没有更改驻军点,只是改了每个要塞的兵力分布,所以这一次,虽然挡住了偷袭,可清州军损失不小。所以也许北周觉得从我这里偷到真的布防图——”
“不会的,司徒景湛是个性格多疑的人。首先他未必相信我给出去的布防图,其次,这一场偷袭他们损失也严重,他们肯定知道你会有准备,怕不会铤而走险。”
我不太清楚偷到了真的布防图有什么用,但是我直觉,司徒景湛不会做这种风险大的事情。
那个人,最喜欢布局,隐忍,然后在最好的时机站出来收网,当年他能成为北周最后的赢家,便是因为如此。
杜夜阑睁开眼,神色一冷,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为了找密道和这里才会出现在书房外。”
我一惊,若是如此,那边说得通了。
“他们不是为了追杀我,而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想进密道,杜夜阑,会是谁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隐藏在这密道之后的秘密?”
杜夜阑起身,将我从水里也拉上了岸,然后取过了一旁的干净长袍直接裹在了我的身上,带着我回到了小屋。
“除了我的师傅杨九通,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这里连杜行都不知道,当初建造这条密道和书房的工匠,我找的是不能言语不会说话的哑人,那哑人我一直养在府中,四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我咬了咬唇,说道:“要是这么说,唯一有可能泄露这里的人——是我?”
杜夜阑:“好好,别闹了。我知道你不会。”
谁说我不会,也许哪天我为了自保,就会暴露你的秘密啊。
我看着杜夜阑,没说出这句玩笑话。因为他看着小屋里的棋盘,神色哀伤。
“杜夜阑,也许没人知道这里的秘密,但一定有人想找你的秘密,或者你的把柄,所以才会让人半夜潜入你的书房,结果意外因为我放火烧了书架,他们找到了密道……这里不安全了。”
第51章 我想要,你
那天晚上进入书房的人一共是三个,两个死在了密道里,还有一个在混乱中被杜行撞上,死在了书房的大火里。
这三个意外闯入的黑衣人被暗中处理了,从他们的尸体上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官府第一时间便派人来了丞相府,询问火灾的事情,却被杜夜阑拦在了门外。
书房的情况不能被人知晓,密道的入口虽然已经重新遮掩过,但被外人看到难免还是会露出马脚。
那些暗藏在水下的人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更进一步让人来查探丞相府书房的秘密,杜夜阑没有让人重新修缮书房,而是将书房直接锁了起来,重新设了一道墙遮掩住了密道的出入口,另外换了一处做书房。
虽然说一夜之间我,杜夜阑,月牙三个人都受了伤,身体虚弱,但是我肩头的那点小伤,其实算不得什么。
沐浴的时候我比对了一下伤口,虽然肩头的伤好后看着疤痕狰狞,可是它带来的伤害远不及我胸口的箭伤。
当初那一箭,穿透心口,留下疤凹凸不平,丑陋无比。
我看着伤口发呆,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去提水的桃言回来了,便说道:“桃言,你帮我把那套银朱色的衣衫,一会儿我要去看看月牙,先不睡了。”
屏风外的人影顿了顿,便去开了柜子,片刻后手里抱着衣衫走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衣衫,感觉水有些凉,便让桃言加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