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写完了整个故事,故事太长,雅言一张张写,我一张张看,终于知道了杜夜阑这一身毒从哪里来。
我和他的体内,有的的确是同一种毒。
并且,杜夜阑身上的毒,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雅言并不清楚,为什么我会中毒。
在她所能回忆起来的那些故事里,她因为三年前清江那场大战,失去了父母和唯一的家,幸而被杜夜阑所带领的士兵救下,因为会医术,擅长治疗刀剑创伤,便被留在在了军营之中。
她第一次见到杜夜阑,杜夜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骑着马闯进了军营,满身的白雪压。在杜夜阑的身上,不知道他在雪中骑行了多久。
杜夜阑进入军之后,还未来得及开口,便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刘太尉他们匆匆跑出来,看到是杜夜阑后立刻将杜夜阑抬回了紧张,让雅言给杜夜阑治伤。
除了雅言,军中的几个大夫全部被喊了过来。
近了雅言才发现,杜夜阑浑身都是血,因为衣服是黑色的,随意众人才没有看出来。
刀剑伤很深,伤口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因为骑行,伤口全部裂开,五个大夫围着杜夜阑一晚上,才给杜夜阑止住血,将奄奄一息的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杜夜阑昏迷的三天三夜。这期间南越和北周几次开战,其他的军医都伤了战场,而雅言因为是女子,且杜夜阑这边也离不开大夫,所以被允许留下照看杜夜阑。
那时候,雅言发现杜夜阑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身体底子很好,恢复地快,而且气血充盈,根本没有一丁点中毒的迹象。
三天后南越吃了败仗,刘太尉骂骂咧咧回到军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杜夜阑,此时的杜夜阑已经醒了,雅言因为家人惨死眼前吓得不能说话,怕自己惹人嫌,便跑出去给杜夜阑煎药了。
雅言端着药回到营帐,便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刘太尉,不过片刻,已经喜上眉梢,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帐子里,就好像他打赢了北周一般。
而刘太尉身侧,是脸色惨白瘦削,但是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主帅,南越的少相杜昭。
其实,雅言见到杜昭的时候,杜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相了,他是一个成熟的丞相,将军,但雅言和所有南越百姓一样,觉得有少相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事实亦是如此。
杜昭醒来之后,就着营帐中的战地沙盘,飞快调整了作战策略,此后连续五天,一直吃败仗的南越军一鼓作气,连胜五天。
而南越的大营,也逐步向着清江靠拢,最后和整个北周军隔江相望。
杜昭身上的伤是刀上和箭伤,幸而都不是要害。雅言根据经验,觉得杜昭的伤,像是在骑马逃跑的时候,被人从身侧和身后偷袭的。
但是,堂堂南越主帅,会给人近身偷袭他的机会吗?
第九天,雅言去送药,在账外听到了刘太尉和杜昭的争吵声,她听到了永荣公主这几个字,可是她想了许久,直到深夜,才想起来,永荣,是三年前那位去北周和亲的公主。
也是那时的北周皇后,魏青梧。
第十天,刘太尉又在和杜昭吵架,这一次刘太尉摔门而去,杜行从京都赶到了清州,然后又迅速消失了,和杜行一起消失的,还有好几个侦察兵。
雅言不知道杜昭让杜行去做什么秘密任务,但那时,披着毛皮大衣的杜昭尽管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却每日走站在帐外的雪中,望着江城的方向。
就好像很久以前,雅言的阿娘在家等着她和阿爹行医归家。
但,如同雅言的阿娘没能再等到她的阿爹回来,杜昭也似乎并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回来。
杜行和那几个侦察兵是一起回来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伤,但是不致命,可是杜行一下马便跪在了地上,甚至抽出了刀想自裁。
杜昭拦住了杜行,从杜行手里接过了一封信。
那份信除了杜昭,没人知道写了什么,但是雅言站在杜昭身后,瞥见那封信的落款处,盖着的印鉴。
好像是……
司徒两个字。
这天下,在北周新帝登记后,敢将一封印有“司徒”二字印鉴的信,拖人转交到杜昭手里呢。
不怕被人知道了会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自然是能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代表了国。
杜昭那晚上都没喝药,在营帐里坐了一晚上,雅言将冷掉的汤药重新热了好几遍,但是杜昭都没喝。
其实那样不好的,因为雅言发现杜昭的胃很虚弱,而且还受了伤,不喝药,再这样的寒冬,寒气入体,再强健的身子都会垮掉。
刘太尉应当也知道,他竟然也在营帐外站了一。夜。
第十天,金色的太阳从清江尽头的高山后升起,杜昭走出了营帐,将昨日的信丢进了火盆里,只可惜炭火已灭,那纸烧了小半,火便灭了。
杜昭并没有看到这个,看到这个的只有端着药进帐子的雅言,和跟在她身后走进帐子的刘太尉。
刘太尉看了那封信,然后将信烧了。
雅言站在屏风后面放药,看到了一切。但刘太尉好像不知道她在。
所以雅言听到刘太尉说:“妇人之仁,莫说一个假公主,就是一个真公主,此时此刻也应该早早在那北周皇帝面前自裁了,免得平白遭受屈辱!”
“竟还妄想,将她带回来,简直儿戏!”
第68章 终是软肋
主将和监军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整个南越的大军营地变得人心惶惶。
但是那之后,刘太尉没有再来找杜昭,杜昭一连熬了几个通宵,和所有的将领们商议如何安排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