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老袖子一甩,不再与左使说话,反而对殷孽道:“尊上,十一长老与仙界勾结万年之久,其余那些反党想来也根基深厚,一时半会查不出什么,今日这般已是打草惊蛇,想必更叫他们警惕,如此这般还不如先去给鬼界那些人一个下马威!”
殷孽不置可否,一只手散散漫漫把玩着殷杳杳的一缕头发。
殷杳杳又踮脚在他耳侧小声问:“哥哥,那回溯过往的神器能不能帮人找回记忆?”
殷孽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怎么?”
殷杳杳装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十一长老说要回到诞生之初的地方瞧瞧,但哥哥现在许多事情不记得了,鬼界那神器说不定能有用处,而且此番也是找出反党的……”
话音未落,殷孽正把玩着她头发的手突然停了动作。
紧接着,一道绯极突然从他指尖袭向了九长老!
殷杳杳目光跟着那道绯极看去,就见九长老浑身溃烂地摔倒在地,嘴里正含含糊糊发出痛苦的低吟。
殷孽缓步走到九长老身侧,一撩衣摆蹲了下去,含笑问九长老:“你方才要对左使用哑毒?”
九长老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愈发溃烂,身上的烂肉散发出腐臭味,甚至有白花花的蛆从他伤口处钻出来蠕动。
他神色痛苦,粗喘着辩解:“尊上,属下这是替尊上着想,左使大人一而再再而三阻挠您去教训鬼界那些狗贼,若他与鬼界有勾连岂不是坏了事,属下是想替您杀……唔!唔唔……”
话音未落,他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嘘,”殷孽一只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操控绯极落在他丹田处,缓缓地、折磨人似的把他的丹田一点点剖开:“本尊向来不喜旁人替本尊做决定,九长老僭越了。”
九长老脸色发白,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滚落:“尊、尊上……”
殷孽原本还慢慢的在剖他丹田,被他唤了一声,突然失去了耐心似的,直接一下把他丹田剖了个大开。
一瞬之间,九长老未完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原本挣扎的头也“咣”的一声砸在地上,一双浑浊带泪的老眼甚至都没闭上,愤恨地盯着殷孽。
殷孽对九张老的目光似无所觉,隔空把九长老的元丹取出来,然后看着九长老死不瞑目的眼扬唇一笑:“真是巧。”
他再次把那元丹捏碎,然后施术净了净手,眼神晦暗。
殷杳杳瞧清了那元丹,小声呢喃:“又是十诫咒?”
她凑近殷孽,扯扯他衣角:“哥哥,一天之内竟能找出两个埋了仙族十诫咒的长老,说明魔宫之中有很多人与仙界勾连,如今他们都生了戒心,不如……”
殷孽转头看她,轻声接话:“不如去鬼界,不仅能找到回溯记忆的神器,还能让反党放松警惕,好露出马脚?”
殷杳杳点点头。
殷孽眉梢微抬,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指腹微动,蹭过她下巴上未被擦净的血迹。
他语气里有点警告的意味:“这么想和本尊一起去鬼界?”
殷杳杳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真诚:“杳杳只是想和哥哥时时刻刻在一起,如今杳杳的腿好了,身体康健,哥哥若要去哪里,杳杳就去哪里给哥哥效力!”
“身体康健?”殷孽忽而笑出声来,手落在她肩颈处,然后轻轻向下游移,指尖收拢,握住她的肩头。
他动作看起来轻柔,手中却是一道灵力击入她身体里!
殷杳杳脸色一白,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呼吸急促,把血咽回喉咙里,嗓音嘶哑,语气带点难以置信:“哥哥?”
殷孽手指在她唇畔蹭了蹭,指腹微微用力把她唇间血迹抹开:“怎么办,又受伤了。”
他赤色的瞳看着她,勾唇低声道:“看来妹妹只能留在魔宫养伤了,本尊挂念着杳杳,定会快去快回。”
殷杳杳还想挣扎一下,忍着疼道:“可是哥哥,我……”
殷孽没等她说完话就直接站起身来,手掌爱抚似的在她发顶上蹭了蹭,低语呢喃:“趁着本尊对你能活到几时还感兴趣,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
说罢,他也不等旁人有什么反应,瞬移走了。
他走之后,左使右使与一干长老们也都陆陆续续走了。
殷杳杳没在枯木林多留,也跟着他们一起传送回了魔宫。
她回房间以后,修戾直接“嗖”的一下从她袖袋中钻了出来,嘚瑟道:“还七拐八拐想去鬼界呢,殷孽早就看穿你心思了。”
他又哼哼唧唧地说:“不过要我说啊,他留着你就是为了找乐子,你要是把小心思都收起来了,他立刻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也不会对你能活到什么时候感兴趣了,直接杀了你!所以你作,你就继续作!”
殷杳杳没理他,捂着心口咳嗽两声,把喉中余下的血给咽了回去,然后拿了个帕子把唇角血迹擦尽。
修戾看着她的动作,又道:“殷孽对你这个假妹妹也不怎么样嘛。”
殷杳杳:“……”
她没说话,胃里不舒服,又见桌上有早上的时候下人送来的白粥,于是就端着那碗凉透的白粥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
下人们都在院门口守着,见她只是去小厨房,没要出院子,所以并没有加以阻拦。
修戾见她不搭理他,于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蹦蹦跳跳,一路跟去小厨房里:“哎哎,你怎么不说话?”
殷杳杳把粥倒回锅里,捡了点柴火一根一根往灶炉里放。
修戾还在那里蹦跶:“大人我在和你说话呢!”
殷杳杳纤白的手伸到他身边,把他拿起来要往灶台里扔。
修戾“嗖”的一下蹦到旁边,一根瘦瘦小小的树枝身子贴着墙:“你这个毒妇,你不会想把我当柴火烧掉吧?”
殷杳杳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腼腆笑道:“哎呀,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