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孽“嗯”了声,迈步走进旁边的山洞。
现在天色已经擦黑,光线暗淡,山洞里黑黝黝的。
殷杳杳往山洞里瞄了一眼,迟迟没有抬脚进去。
前面有个手下道:“尊上,小殿下,这山洞里灵气旺盛,容易招灵蛾,它们见了火光会扑过来,虽没什么杀伤力,但怕扰了尊上与小殿下歇息,属下就不点火了。”
殷杳杳听了那手下的话,顿了顿,然后对殷孽道:“哥哥,我有点热,先在外面吹吹风。”
她话音方落,前面的手下就道:“小殿下,外面快下雨了,您进来歇着吧。”
殷杳杳点头应了一声,但脚步还没动。
她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后来天色暗了,又有雨点从天穹深处砸下来,她这才咬咬牙一个大跨步迈进了山洞里。
修戾看她犹犹豫豫的,贱兮兮开口嘲讽:“你不会是怕黑吧?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还怕黑?啧啧啧。”
殷杳杳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拽得死紧,难得没有用那副虚伪礼貌的口吻与他说话,反而语气尖锐,声音里还细细发着颤:“你瞎猜什么?”
修戾阴阳怪气说:“欲盖弥彰,就是被大人我猜对了。”
殷杳杳无暇顾及修戾说了什么,她额头上都是冷汗,呼吸也急促得很,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连小腿肚子好像都在打颤,没走两步,突然撞在前面殷孽的背上!
她手脚都是冰冰凉的,乍然撞上殷孽,也没有过多思忖,直接下意识伸手抓上了他衣袖。
殷孽没回头,懒懒散散问了句:“怎么一直躲在本尊身后,怕黑?”
殷杳杳被他一句话问得回过神来,抓着他袖子的手先是松了松,然后又很快紧紧继续攥住了。
她脸色还是苍白的,好在山洞里黑黝黝的,瞧不清她脸色:“没有怕黑,杳杳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
正说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飞蛾扇翅声。
她瞳孔骤缩,脸又白了一度,手直接一抖,往下一滑,攥住了殷孽的手腕。
殷孽直接笑出声来:“若不害怕,抖什么?”
殷杳杳攥着他手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过了半天才说:“有点冷。”
仔细听,还能听出她的声音在发颤:“能不能点一簇篝火?”
殷孽闻言,施了道咒术,直接在前面枯枝堆上点了一团火,橙红色的火光瞬间把四周照得通明。
紧接着,山洞深处又传来一阵飞蛾扇动翅膀的声音。
殷杳杳正坐在篝火边上,听见飞蛾的声音,刚刚温热起来的手脚又变得冰凉。
她抬眼,就见有飞蛾从山洞深处飞了过来,正慢慢靠近她。
她手一抖,然后直接操控着身侧殷孽的绯极结成风刃往那些靠近她的飞蛾上轰,把那些试图靠近的飞蛾杀了个精光,没让半只飞蛾靠近她五步之内。
她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周围的地面干净极了,稍微远一些的地上却散落着飞蛾的尸体。
殷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掌中百无聊赖地操控着一道绯极。
殷杳杳杀尽了飞蛾,然后一抬眼就猛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目光落在他掌中那道绯极上,脸色虽还是苍白的,却弯着唇角笑:“哥哥,我拿这些飞蛾练练法术,以后就不会拖哥哥后腿啦。”
殷孽与她对视片刻,也没说话,然后兀自合眼闭目养神去了。
殷杳杳抱着膝盖坐在火堆边上,她看见殷孽坐的那块地方干净,离飞蛾的尸体更远,然后又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见他半点动静也无,于是又轻手轻脚往他身边挪了一点点。
修戾直接嘲讽她:“不知道的看你把洞里的飞蛾杀了个精光,估计还以为你和飞蛾有血海深仇呢,我看你就是怕,指不定飞蛾一靠近你五步之内你就吓得不敢动弹了,所以才在它们靠近之前把它们杀光。”
殷杳杳脸色已经没刚才那么苍白了,嘴唇也渐渐恢复红润。
她随手捡了一根长长的枯树枝,把树枝尖头伸进火里拨了拨:“修戾大人,您知道为什么魔族其余林子里的古木都能长长久久健康地活着吗?”
修戾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为什么?”
殷杳杳把那根长长的枯树枝直接扔进火堆,语气甜甜的:“因为它们不爱多管闲事。”
修戾恶狠狠道:“呸!”
殷杳杳弯了弯唇,没再和修戾说话,只撑着脑袋看面前跳动的火焰,又顺着四周的亮光往山洞深处看了一眼。
火光照不尽山洞的深处,所以火光尽处仍是一片黑黝黝,叫人不知道这山洞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这山洞深处的黑暗中还藏了什么。
殷杳杳收回目光,又往山洞外看,就见雨还在一阵一阵地下,雨势时大时小。
她白日里也折腾了一路,现在听着洞外淅沥沥的雨声,也逐渐开始有些困倦。
旁边有几个手下正守夜,于是她身体放松了些,眼皮子也渐渐合上了。
山洞里一片寂静,只闻雨声。
但到了天色将明的时候,山洞之中突然缓缓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殷杳杳睡得不安稳,听见响动后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就见地上的飞蛾尸体竟渐渐又都飞了起来,正往火焰之中涌去!
篝火忽明忽暗的,密密麻麻的飞蛾影子被映在石壁上。
这山洞幽深,飞蛾投火和扇翅的声音混在一处,“噼里啪啦”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在山洞里一声接一声回响。
殷杳杳霎时间清醒过来,绷直了腰背,一点不往石壁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