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摔在地上,目光落在殷孽身上,拔高声音喊道:“哥哥!”
殷孽脚步一顿。
他就在她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如今回过身来,站在她身边明知故问:“摔了?”
殷杳杳手艰难地往前伸,扯住他一小片衣角:“哥哥,杳杳被缠住了脚。”
那些野花的根茎在不停往她腿上缠,且越缠越紧,似乎要把她往那个土坑里拖。
于是她又小声道:“哥哥帮帮杳杳。”
殷孽靠近了一些,他蹲下身,继续明知故问:“怎么帮?”
殷杳杳手往上挪,扯住他的袖子,“哥哥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些花茎野草斩断?”
殷孽唇角扬起来了,凝出一道风刃往她腿上划,砍断了几根花茎,但位置却没找准,直接把她的裙摆一起划破了,还差点把她给划伤。
殷杳杳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脸上还是一副全心依赖的表情,“谢谢哥哥!”
腿上缠着的花茎被斩断,束缚着她双腿的东西没了,于是她直接撑着地面要爬起来,结果腿刚刚一用力,那被砍断的花茎又突然开始飞速生长,直接再度缠上了她的双腿。
她又被野草拽得摔在了地上。
那花茎生长的速度比刚才更快,这次竟直接往她腰上缠!
她见殷孽站起身要走,于是趁着那花茎还没缠到她腰际,急忙伸手又是一抓,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哥哥不要丢下杳杳一人!”
殷孽闷笑一声:“嗯?”
正说话间,那花茎已经缠住了殷杳杳的腰,把她一点点往土坑里面扯,花茎上还分出一道小藤蔓往她手臂上缠。
殷杳杳用了十分力气,紧紧拽着殷孽的手,语气可怜兮兮:“杳杳害怕,杳杳想和哥哥在一起。”
说着,那藤蔓竟直接缠到了她的手腕上,紧接着眨眼之间就又生长出长长一截,又缠住她的手,把她与殷孽交握着的手给牢牢缠在了一起。
殷孽没说话,目光落在她与他被缠在一起分不开的手上。
殷杳杳整个人还在被往土坑里拖,她手上一个用力,把殷孽也往土坑里拽。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个怯怯的、腼腆的笑,“哥哥陪着杳杳,杳杳就什么都不怕了。”
地面上的土变得愈发松软,那土坑也越来越大,竟直接成了个人的形状,把殷孽也给一起囊括进去,花茎往殷孽胳膊上缠,要缠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土坑里。
殷孽脸上倒没什么惊慌的神色,反倒懒懒散散勾着唇角,“妹妹的在一起,倒是别出心裁。”
他看着往他身上越缠越多的花茎藤蔓,忽而笑出声来,又散淡道:“看来的确是想与本尊永远在一起。”
殷杳杳现在喘气都有点困难了,她身上的藤蔓越缠越密,余光间竟能瞧见那稀松平常的粉色小野花已经长到了一个人头的大小,花心里还生出了尖尖的两排锯齿,像猛兽的牙齿。
她呼吸急促,有些挣扎地动了动手指,“咳咳……哥哥……”
修戾语气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算你还有脑子,知道把殷孽一起拉下来生死与共,他虽然不怕死,但肯定也不想这么死,一会他自救,你也能得救。”
殷杳杳脸都涨红了,眼睛里生理性地溢出泪水,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殷孽玩似的看了一会,终于在另一只手被缠上之前召出了无咎剑,那剑出现在他掌心之中,而后潦草一挥,直接把大半花茎给斩断了。
他另一只手从殷杳杳胳膊下面穿过,把她半抱半拎起来出了土坑,然后直接一松手。
殷杳杳“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殷孽居高临下看她,无咎又消失在他掌中。
他勾唇慢声道:“倒是会给本尊找事做。”
殷杳杳眼前还是一阵阵地发黑,她撑在地上喘了一会,才恢复了几分力气,抓着他衣摆亲昵道:“哥哥,刚才好险啊……”
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方才那把剑是无咎重剑么?”
殷孽不置可否:“怎么?”
殷杳杳抿唇,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才哥哥与鬼君大人交手,我在旁边看见了一把剑,原本想拔出来帮哥哥打鬼君,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只是不想拖哥哥后腿,可那把剑也不知道掉去哪了,若我能拿了那把剑,方才也不会让哥哥辛辛苦苦斩断食人花救我。”
殷孽看了她一会,突然笑出声:“你可知那是什么剑?”
殷杳杳装模作样摇摇头,眼神清澈诚挚:“不管是什么剑,杳杳若有了,能帮到哥哥,那就是好剑!”
修戾“呸”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好贱,好贱啊!”
殷杳杳压根没搭理他,又满脸惆怅地小声嘟囔:“就算帮不到,能拿着防身自保也好,就不至于每次在后面给哥哥拖后腿了。”
殷孽唇角扬起来了,看着她满眼的期待,一字一顿问:“妹妹觉得本尊护不住你?”
殷杳杳连忙摇头:“哥哥当然护得住杳杳,可是若哥哥不在杳杳身边了,杳杳……”
殷孽唇间笑意扩大,手中凭空出现一枚小小的墨色玉坠:“只要捏碎它,本尊一炷香之内就会到你身边。”
殷杳杳抓着他衣袖的手顿了顿。
殷孽眼底笑意渐浓,慢条斯理问她:“如此,还害怕?”
殷杳杳接过那枚墨色的玉佩,握着玉佩的力道很重,几乎差点要把这玉佩给直接捏碎了。
她脸上却挂上一副甜甜的笑:“谢谢哥哥,如此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