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杳杳垂眸看去,心尖一颤。
“咣——!”
她眼睛像被他眼尾处的那粒朱砂小痣刺了一下,手上一个没拿稳,把镜子摔在了地上。
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瞬,原本的思绪霎时间被打散,她讷讷呢喃了句话,语气里带点难以置信:“……所爱之人?”
殷杳杳心脏都漏了几拍,呆呆坐在凳子上。
此时,屋外那诡异的女声再次响了起来:“还有一个时辰。”
殷杳杳被屋外那女声惊醒,她呼吸有点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股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
她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强制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回了镜子上。
她弯身把镜子捡了起来,目光又挪回了那纸条上。
通过张珍珠留的几张纸条来推断,她应该是把能帮助人逃出去的东西放在了这匣子里,但这匣子里只放了一面镜子,和一张纸条。
但通过镜子下纸条上的信息来推断,或许张珍珠是把钥匙藏在了这镜子找不到的地方?
想着,殷杳杳扭头再次环视了一遍整个房间,把哪个东西摆放在哪个角落都记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她又拿起了那面镜子。
拿起镜子的那瞬间,心脏又重重地跳了两下。
她深呼吸一下,眼神躲闪着没往镜子里看,然后把镜子举过头顶,用镜子照了照整间屋子。
她微抬着眼睛看镜子,又透过镜子打量整个房间——
墙仍是碎的,门还紧闭着,柜子上的摆件也没有变动。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殷杳杳仔细又看了两遍,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目光一瞥,却突然发现屋子南侧角落的青瓷花瓶与镜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她立即回头去看那青瓷花瓶,就见花瓶里有六支鲜红盛放的花。
但镜子里的花瓶中只有五朵花,只不过这些花都是鲜红的、盛放着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叠在一起,不仔细数的话,难以分辨花瓶中到底有几支花。
见状,殷杳杳立即拿着镜子走到花瓶前,然后再次把镜面对准花瓶里的花束。
她微微侧身,一边观察着瓶子里的花,一边观察镜面里的花,很快就确定了镜子里照不到的那朵花的位置。
于是她把镜子倒扣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把那朵花从花瓶里抽了出来——
“咔嚓——”
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后面的墙壁处发了出来。
殷杳杳抬眼看那墙壁,就见墙体微微晃动,而桌上的花瓶随之转动。
而后没过多久,那扇墙壁像一道门一样,往两侧分开了一个口子。
从这里看进去,里面一片黑洞洞的。
殷杳杳四处看了看,从烛台上拿了只蜡烛在手上,然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里面看起来像个隧道,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也不见钥匙的踪迹。
她缓慢又小心地向前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却看见前面又是一扇门。
远远站在门前,能看见外面是块空地,天黑沉沉的,惨白的月光照在地面上,无端有些瘆人。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出口。
但殷杳杳站在原地,没急着出去。
她看见外面的树叶子没有颤动,天上月亮的月影也没有任何变化,总觉得外面像个人造的幻境,并非是真正的出口。
如是想着,她举着蜡烛四处看了看,然后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手上用力,然后直接将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被一只青白色的手抓住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张鬼脸出现在了门口!
半腐烂的身子,裂开的嘴,赫然是张珍珠!
张珍珠几乎是飞扑着进了门,伸出一只爬满了蛆的手往殷杳杳身上抓,嘴里凄厉吼道:“你扔石头骗我——!”
殷杳杳立即往后一退,眼睫微抬,就看见门后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半腐烂的女鬼。
女鬼们穿着各色的衣服,但是衣服都腐烂得不像样子,她们睁着一双腐烂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内的场景,已经腐烂流脓血的嘴角裂开诡异的笑,却没有和张珍珠一样走进来。
一共十二个。
殷杳杳脑海中的思绪又活络起来,勾勾唇角:“姐姐,你不是也骗我了吗?”
说着,她把蜡烛往张珍珠身上一扔,在张珍珠刺耳的惨叫之中回身往房间里狂奔。
她全都想明白了——
程公子就是百鬼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