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给大爷站住。”刘炜先是没有踹倒独轮小车,现在自己又一次被少年无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伸手朝曾乞儿的肩膀抓去。
刘炜的手搭在了曾乞儿的肩膀上,就如同摸到了一条泥鳅,又滑又腻,一只手完全没有着力点。
曾乞儿就这样推着独轮小车,从刘炜面前走了过去。刘炜因为用力过于猛烈,险些摔了一跤。
几个目睹此幕的囚犯,忍不住发出一阵嗤笑。
“他娘的,今天还真是邪了门儿!”刘炜一张脸瞬间涨成红色,拔出了随身佩刀,指着已经逃离的曾乞儿,“狗东西,你给大爷站住!”
一个背着行囊的魁梧囚犯,一副不嫌事大的看热闹模样,道:“这位军爷,这小兄弟好像没有把大爷您放在眼里呢。大爷您是兵,我们是囚犯,这小兄弟的胆魄,我老张是佩服得很。”
“对啊,对啊。我们也是相当佩服。”周围一干囚犯,全都停了下来,起哄道。
刘炜恶狠狠地环顾四周,将这几个囚犯的相貌暗暗记下,想要以后找回场子。近处的其他几名士卒,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慢慢地走了过来。
曾乞儿头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接着推着自己的独轮小车,向前踏了几步。
刘炜已经气到了极点,对着羞辱自己的罪魁祸首曾乞儿,咆哮道:“狗东西,大爷我叫你站住!!!撞了大爷,就想着逃跑吗?就你这个怂样子,还是杀人犯呢?我看你是把生养你的娘给杀了吧?”
刘炜话音刚落,眼前的瘦弱少年缓缓回头。少年无视了刘炜手中的刀,无视了他大梁士卒的身份。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这个人,这个在刚刚羞辱娘亲的人。
刘炜被少年的眼神一触,竟然有一种,身浸无尽海水之中的感觉。那种冰冷和无助感,让刘炜瞬间不敢与曾乞儿对视,想要逃走。
在几位囚犯的注视下,刘炜还是放不下脸面,正要嘴硬几句。
上一瞬还在刘炜十来步开外的瘦弱少年,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刘炜的面前。
刘炜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瘦弱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速度,甚至没来得及挥刀。因为少年的拳头,已经轰到了刘炜的小腹之上。
曾乞儿的这一拳,没有重量,不轻不重。因为这一拳,直接让刘炜失去了行动能力。刘炜的身躯,一瞬间如触电过后,整个人瘫痪在了曾乞儿的面前。
曾乞儿右肩轻轻向前倾斜,抵住了刘炜的下巴,支撑起这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年轻士卒。
曾乞儿右手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他的左手,已经轻轻的握住了刘炜的后颈。
刘炜下巴靠在曾乞儿的肩上,与这个瘦弱少年头部贴着头部。他此时头部之下,已经丧失知觉,裤裆前后都已经湿透,一股恶臭扑鼻。后颈感受到瘦弱少年冰凉的左手,刘炜好像能体会到一点,那个匪寨少女的绝望。
刘炜带着哭腔,颤颤道:“你…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大梁士卒…….这天下是大梁的天下,你是大梁的囚犯……”
曾乞儿此时很是平静,平静到没有人相信,刚刚爆发出拳的是这个瘦弱少年。少年并没有回答刘炜,他甚至没有去听,自己身侧的士卒,说了什么。
“你好奇怪啊……”少年有些无奈,有些失落,仿佛是被勾起了某件心事,“这是为什么呢?”
“咔。”山路一旁,仍在严秋中坚挺的枯树,被西风吹断了它最后一根枝丫。在这个树木本就稀少,西风烈的狭路之中。
曾乞儿的左手,毫不犹豫的掐断了大梁士卒的脖子。在这个大梁朝的天下,尽是大梁士卒的军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