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辽阔苍凉的原野,戈壁黄土烈日的风光,那是内地人的西北。热情淳朴家乡话,风烈酒浓人情厚,这才是西北人的西北。”
一道辽阔的嗓音,像是西北天空的云天鸥,歌声并不显得动听,也不见得有多么的惊艳。
它仅仅是带着厚重和纯朴,那是在西北吃着黄沙长大,枕着戈壁而眠的西北本土人,独有的歌声。
纯正自然的原声,那是怎样的技巧,都模仿不来的高歌。
男人的歌声,浑然飘向泥土长街的众人。歌声之下,一青衫少年猛然撤拳,两道拳头残影,一左一右锤向冲将过来的两位北卑人。
两位北卑人,来自漠北大草原。漠北大草原,虽然比西北垣州还要北,但草原游牧牛羊的男儿,又怎么能懂西北的高风和黄沙?
曾毅懂。
曾毅虽然不是生于西北,也不是长于西北。少年却是在西北,遁入武途。
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曾毅历经了太多的悲情和死亡。也有幸风光了西北的巍巍和辽阔。
男人纯朴高亢的歌声,传到曾毅的耳中,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歌声,即使武道。
一旦“武”字,融于了生活,成为了武人的命,生活里的一切一切,皆可称为武道。
武,就是生活。
习武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杀人。曾毅自从月下篝火,一刀斩灭心中的最后一道怨念,心境豁然开朗。
以前曾毅杀过的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身上的戾气,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少年。
曾毅虽然比之同龄人,懂事长大得要快,性格也是坚毅不折。
但是少年独面世道黑暗的年岁,还是太早太早。
在曾毅世界观还没有形成的年岁,他所遇见的坏人,就比好人要多很多。
少年的所谓“少年老成”,何尝不是对一颗赤子之心的保护?
然而身处黑暗之中,又怎么能做到,真真正正的出淤泥不染?
少年为自己修的壁墙再厚,展示给世人的一面,再成熟冷漠。黑暗暴戾的气息,也是能够无孔不入,感染少年的一颗赤子之心。
再加上少年对娘亲的怀念,对抛下娘亲的那个人的执念,相交相融,淤泥污垢混杂。这才导致了,在少年内心最深处的黑色怨气,可以堪比陨禅天火。
如果任由怨念滋生,少年就算侥幸不死,也必定逃不了一个堕入魔道的结局。
少年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少年的身世,少年在别人最纯真愉悦的年岁,就已经历经世道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