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临水的姿态,淡泊成了纯色的写意。东方钰心境已经出尘,一个人一幅画,却总是在东方钰内心深处低垂。东方钰有着一颗清净澄澈的诗心,却感受着余大富奇怪而失礼的眼光,所以东方钰并没有给这个“剃发未出家”的和尚投去多么诗意的目光。
东方钰两只保养极好细腻光滑的手,自然下垂在红袍之下,柳叶虽然没有在指尖拿捏,暗藏的攻势和杀机却已经蓄势待发。望着面前痴痴呆呆的和尚,东方钰心中升起了一丝的怜悯。表情反复变幻的和尚,有那么十几秒种表情定格于一种世人看不懂的思绪。东方钰读懂了令人厌恶的布衣和尚,那样的表情,一定是想起了某位重要的人。
和尚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另一位和尚,已经走在了初秋的天,走在了老和尚蜗居了大半辈子一亩三分地的破庙。
“小师父,我就是谢玉堂。”谢玉堂继续含笑拱手,冲着余大富和气说道。
陷入回忆的余大富如梦初醒,眼神中是一望无垠的浑浊,久久沉醉过后剩下的是痴痴不语。东方钰着实是无法忍耐和尚奇怪的无礼,哪怕是和尚稍稍流露出与东方钰相似的思绪,也无法抵消东方钰对布衣和尚的厌恶。
一枚柳叶,如同一支无须素笔,洞穿了河谷间层层空气,直奔近在咫尺的布衣和尚。东方钰的摘花飞叶,第一次脱离了以往的慢慢悠悠飘飘荡荡,残叶以一种不可思议快到极致的速度,瞬间出现在了布衣和尚当前。余大富瞳孔之中的那枚绿色不断扩散,一种麻麻酥酥轻轻颤颤的感观,随之在和尚心中泛起。
“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在河谷间瞬时震荡,残柳在碰撞到余大富的额头之后,柳尖未曾入肉半分就已经被震荡反弹,残柳软绵绵的飘落,卷进了大河奔流之中,悄然间没有了声息。
东方钰摄魂夺命的成名绝技,在和尚面前变成了情人之间随风倾诉的情话,温柔绵软酥骨酥魂。黄河依旧翻涌奔腾,崖璧依旧傲然耸立,微风依据沉沉低语,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东方钰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是翻腾起惊涛骇浪,比起脚下的黄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钰内心实际上却是比表现的还要更加惊骇。虽然说东方钰并未使出十成十的功力,她与布衣和尚并不存在什么仇恨或者渊源,看似风驰电掣的一枚残柳其实没有多么的可怕,东方钰第一招只是试探这位痴痴呆呆却又不似低手的和尚。哪怕是如此,现在的东方钰比起望月峰下溪山镇前的东方钰,要强上太多太多。
东方钰不掺加丝毫水分的扪心自问,哪怕站在自己面前的和尚是太安寺的三禅或枯默,都不可能动也不动的接下红衣的“摘花飞叶”。飞叶出手避无可避,天人境的高手要接下东方钰的成名绝技并非难事,天人或出手或出剑挡下柳叶暗伤,东方钰都不会有丝毫的吃惊。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痴呆和尚,竟是连手掌都未抬起一下,仅仅是和尚额头的血肉,就已经让残柳折腰。
谢玉堂也是眉头紧皱,连皈依境的青衫都不可能用皮肤血肉接下东方钰的“摘花飞叶”。谢玉堂方才没有看到布衣和尚有过出手,也没有看到和尚的护身内力外放。这个和尚要么就是拥有极为强悍的金刚肉身,要么就是已经到达了那个传说中,一拳可以洞天的境界。这个看着就不简单的和尚,在两位宗师的面前表现的太过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