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被姑娘你盼死了。”布衣和尚声音平平,掀起了一片碎金似的涟漪。
东方钰心中有所松动,她相信这个痴傻和尚再怎么荒唐,也不会如此编排自己的师父。
“三禅什么时候死的?”河水的流动随着一天中的日出日落,也会变得缓慢或急促。随着白浪的越来越急,浪花溅射,东方钰撑起了一直背在红袍后的油纸伞。
“师父他是昨天死的。”余大富不敢直视东方钰,深怕一个不小心,又要惹得红衣生气了。
“昨天?我们今天要来找他,他就刚好算准了昨天去死?还真是赶巧了!”东方钰怎么听余大富的大实话,怎么觉得和尚是在扯淡。
“东方…”谢玉堂向余大富投去歉意的目光,奈何这位刚刚失去师父的小师父一点也不领情,布衣和尚眼中除了红衣一朵,别无他人。
东方钰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她本来就是江湖人豪爽直率的性子,从溪山镇到肃天涯,东方钰总是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女子苍凉深邃之中的火爆,总要被她揍过以后才能知道。东方钰以为和尚在跟自己打着机锋,冷冷道:“带我去见你师父的坐化金身。”
“师父他的肉身昨日已经火化了。”
“带我去看他的骨灰!”
“师父的骨灰已经归沉黄河了。“
东方钰举目眺望对岸的肃天涯,为何明明是崖却要叫天涯并非天崖?崖上薄雾轻岚清风徐徐,很少有人知道雾中的那座矮小破庙,居然一直隐居着太安寺的大活佛。
东方钰久久不语,河边芦苇轻摆,一袭大红色突然融于风中,声音留在水里:“你什么都证明不了,却一口咬定三禅已死。你说他死了,我偏偏认为他还活着。是死是活,总要我东方钰亲眼去瞧一瞧!”
东方钰的身形极快,她的声音还飘荡在众人耳间,身形可能已经在肃天涯上的那座破庙了。和尚就算想要隐瞒什么,此时也来不及做出应对。
谢玉堂暗暗摇头,东方钰既然已经上崖了,他总要跟过去看一看。虽然谢玉堂相信出家人不打诳语,三禅若是活着,布衣和尚绝不可能为了欺骗自己几人,去编造三禅身亡的谎言。可青衫莫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与东方钰虽然谈不上交心,可她总是为了曾婉付出整个青春的人,算得上是顺梁阵营之外,寥寥无几的同伴了。谢玉堂担心红衣在肃天涯有什么变故,一手搭住了余大富的肩膀,道:“小师父,我们也一起去看看。”
不给余大富拒绝的机会,谢玉堂给曾毅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青色裹挟着余大富朝肃天涯而去。
照应东方钰归照应东方钰,谢玉堂是绝不可能把这么危险的和尚,留下来和曾毅单独待在一起的。向来温润如玉的青衫,难得霸道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