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吗?”nathan比划了一下,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机会。
“nathan,其实根据我们的合同,您在约定日期前,投资款不到账,我们的合同就已经作废了。我可以不来和您谈的,但我这个人,就是怎么着,都要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不明不白、不了了之。我希望每件事情无论做不做得成,都知道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或是做得不够好,能有个机会知道真相。”aimee说这番话时,已经彻底死了心,不会再和nathan有任何合作。可是,他曾经是嘴上那么反复念叨要感恩、要报恩的人,怎么会突然态度如此急转?
“真相吗?真相就是,在商场上,只有利益,没有友谊。我和你当朋友是一回事,做生意又是另一回事。既然我是做投资,找最好的时机以最低成本买进,是我的策略。你把什么底牌都亮给我了,让我知道你在什么时间最需要这笔钱,我当然可以把握对我最有利的时机,有什么问题吗?”
nathan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客气、甚至谦卑,而是目光犀利、语气强硬,你以为你家院子外面总是走来走去的那只对着你摇头摆尾温顺无比的猫,突然变成了体型巨大、张牙舞爪的老虎–其实,他根本就是一只老虎,是你自己不会看,以为他是猫。
“那我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您最真实的想法。那我就告辞了。”aimee没有nathan期待中的惊慌、恐惧、气愤、崩溃,居然那么平静!
“告辞?你这是打算走了吗?不谈了吗?”这下轮到nathan吃惊了。
“是啊,合同早就失效了,我也知道了您的想法。我们不会合作,所以谢谢,我走了。”aimee起身,拿纸巾擦拭着椅子上的水痕。
“你不需要钱了吗?没有我的钱,你的公司能开得下去吗?”nathan有些着急了。
“你在这里说几句硬气话容易,回去不一样还得为钱发愁吗?我现在给你的条件很优厚了,你这么快就不用再为公司操心,老老实实打份工,有什么不好?”nathan又生气、又不解。
优厚?一百万,买断公司全部股权,这一百万还不是买股份的钱,还得拿来付货款,付完之后,流动资金又没有了,还得aimee去想办法继续经营。而且,如果要打工,为什么要给nathan打工呢?aimee更不解-但她不想再和nathan理论,话不投机半句多。
nathan见aimee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擦凳子,更生气了,像诅咒似地:“你不和我合作,你的公司一定会马上倒闭的,你根本干不下去的!”
aimee擦干了凳子,直起身,一字一句、小声但有力地说:“谢谢您的提醒。经历这个过程,您让我看明白了:不和您合作,我的公司一定会更好!”然后,aimee转身离开了。
从酒店出来,雨还在继续下,aimee挺直脊背,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一辆白色奥迪从她身边快速开过,把她本来就没干的衣服,溅得更湿了。车子在她前方呈四十五度角停了下来,车窗下来,原来是nathan。他上下打量着aimee,摇着头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落汤鸡、丧家犬!真没想到,以前在优家威风八面的aimee,现在成了这个模样!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放着那么好的工作不做、那么高的平台不要,混成这个窝囊相,我都替你感到可耻、可悲!”然后,他车窗升起,扬长而去,又溅了aimee一身水。
aimee走在雨里,分不清顺着脸颊流下来的,究竟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短短几天之内,发小杜箬菲那同情的目光、从前乙方nathan这鄙视的眼神,都在告诉她:你现在在他们眼里,活得有多失败!从小到大,很多人,包括父母,都说宁芫很要强,但她知道:我要的强,不是和别人比,而是自问有没有尽全力。如果明知道还可以做得更好,为什么不去尝试、不去努力?那今天,nathan都用了“窝囊、可耻、可悲”这样的词来形容我,我真的有这么差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