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谢清流依旧昏迷不醒,而流觞小心翼翼的看护着她,心中愧疚难以言喻。
马车不停不休的行驶到晌午,那官道路口处柳裳和徐妍儿已经等候多时了,神色颇有不耐,而她们身后还站着几个护卫,警惕的望着周围。
“木侍卫来了!”
木侍卫将马车停稳,看了一眼徐妍儿,便询问身后她身后的侍卫,“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均已办妥,该烧的该毁的也不留分毫,只是……”那小侍卫吞吞吐吐,引得徐妍儿皱眉,“怕什么,成大事着就应不拘小节,你们这些皇后身边的侍卫还真够心慈手软的。”
那小侍卫将头低下,继续说道,“徐姑娘吩咐我们,将经手的工匠该杀则杀,连同工匠亲属不得留有丝毫线索,那整个村子都是痕迹,我们也是别无他法。”
小侍卫说的委婉,木侍卫却明白了其中意思,这徐妍儿是吩咐他的人屠了工匠的整个村子。
微微皱眉,他们本就是皇宫内院里的侍卫,差事不易见血,对于这种屠门这种事情本就更不太愿意碰,斩草若未除根,且不说被复仇之事,对于官衔能否晋升,未来恐会留下隐患。
“既然皇后娘娘都要撕破脸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事要是办不好,皇甫炘用我所造之物反攻,那我们可都得死。”徐妍儿对这群侍卫不屑一顾,这些人,真的有用处吗?不是妇人之仁就是只顾自己利益。
“徐姑娘上马车吧。”柳裳打了个圆场。
一掀开马车帘子,便看到了流觞紧紧拉着谢清流的手,警惕的看着他们。
“哟,这里还有两个累赘呢。”柳裳看了一眼,转过头看向徐妍儿,“怎么处置?”
“我们只需要那个贴身侍女就行,村子已毁,谢清流已经没用了,就把她扔到前面破庙里吧。”徐妍儿说的是轻描淡写,还用帕子捂着嘴,似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小侍卫听完忍不住道,“那破庙均是流浪乞丐,放在那里恐怕不妥。”不料,柳裳一甩手扇过去一巴掌,“小小侍卫竟敢质疑我们的决定,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木侍卫,你就是这么教导你手底下吗?”
小侍卫脸上红肿,低头再也不敢言语,倒是木侍卫轻哼一声,不满的开了口,“柳裳,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还敢打我的手下,若不是茧姑姑保你,你以为你现在还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可是吩咐过,你一切都要听徐姑娘的命令,徐姑娘刚刚吩咐了什么,你胆敢违抗?”
流觞听到了他们的争执,激动道,“不!你们若是敢将小姐放在那里,我就自尽,不会替你们做那些伪证!”
“你还真以为你很重要啊!”柳裳钻入马车将流觞的耳朵拽住,“你不过就是一条反咬主人还惺惺假意求情的狗而已!”
徐妍儿看着柳裳那副又要打人的样子,善解人意的抚了抚柳裳的手背,“要不要这个侍女,其实也无所谓,那狗娃已经跑了,我们的人也已经打着谢清流的旗号屠了村,想来太子殿下也不用什么证人了。毕竟昨日能进入他营帐的,不就是只有谢清流一人,他的令牌失窃,当然第一个不会想到我们这些人了。怀疑种子已经要发芽了,不如将她们……不行,万一这看似忠仆的丫头太过护主或者透漏什么口风呢?不如立刻解决了吧。”
柳裳笑吟吟道,“那谢清流怎么办?毕竟是我们有过一段情谊,徐姑娘宅心仁厚,还是留她一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柳裳看向徐妍儿一眼,两人对视之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让她简简单单的死了,怎能解恨呢?
“够了!”木侍卫高喝一声,这两个蛇蝎女人越来越过分,“你们认为我是为何要驾马车这么远把她们俩带来?怎么可能是为了让你俩杀了她们才马不停蹄赶来?”
柳裳不忿道,“木侍卫,你这可是以下犯上,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柳裳,你休要用皇后娘娘压我!临行前,皇后娘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保住谢清流的性命,绝不让她受伤。”
“怎么可能!”徐妍儿与柳裳不可置信的盯着木侍卫,不解皇后娘娘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
“皇后娘娘与谢清流生母乃是过命之交,此次洛王之乱皇后娘娘脱险,也多亏了谢清流的暗卫,要不,你们认为我们的计划能如此顺利,若是谢清流身边有顾氏在镇安侯府继承的暗卫,我们的结局还未可知呢。”木侍卫没好气的解释道,“一会儿我会将谢清流放在我们安排好的农家,会有人将她送的远远地,两位就不必操心了。”
流觞听完长舒一口气,看来皇后娘娘还有一丝愧疚,让小姐不必任其摆布。
“将她送走?好不易将她抓住,你们竟然要把她送走?”柳裳忍不住尖声质问道。
“罢了。”徐妍儿悄然给柳裳一个安心的眼神,“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发吧。”
木侍卫撇了徐妍儿一眼,不知她又有什么打算,但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以皇甫炘的能耐,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追来了。
高声道,“走!”
“是!”
柳裳与徐妍儿上了另一辆马车,柳裳刚一上马车,看着徐妍儿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能……”
徐妍儿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压低声音道,“别慌,下手的机会多得是,这群侍卫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是要靠我们。”
柳裳听后眼睛一亮,“我该怎么做?”
“他不是说要将谢清流安置到农家吗?你探听好,给农家的人多一点钱财,替我们把事办了,若是不应,你就以身体不适的名头拖延出发,自己找人动手,木侍卫现在急着回宫复命,比起谢清流的情况,他更在意的可是皇后娘娘满不满意,所以,他不会完全负责此事的,不会等你。”
“好,好,好。”柳裳听后连叫三声好,这方法可以说是万全之策,若不让谢清流生不如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徐妍儿看着柳裳喜形于色的样子,心中得意,她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也算是精妙,既然这没脑子还嫉妒心极强的狠辣侍女出手,那她就不必脏了手了。
天色渐沉,谢清流感觉自己意识混沌,但梦境中她极其懊悔,竟然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以为这个界面安全,便放松了警惕,难道是因为皇甫炘一直在她身边,所以她有了安全感,便不再警惕?
心中气恼,可她明白,这迷药非同寻常,定是大内的秘药,想要醒来她就要不停地刺激自己的精神,以达到提前醒来的目的。
等等,大内秘药……
是谁出手?恰逢皇上退位的时机,知道她身边没有暗卫的消息。那人控制流觞,准确来说,应该是控制了流觞的家人,还能有本事将人手渗透在军营中,并能全身而退,为的是什么?拿她要挟皇甫炘?不,她不认为别人觉得自己足够威胁皇甫炘。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京城,权势,可以避开谢家和皇甫炘的眼线,除了皇上,就是皇后娘娘了。
皇上已下禅位诏书,不应会出尔反尔,否则会遭天下人耻笑,而且皇上对皇甫炘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怨恨才对啊。皇后娘娘身为皇甫炘生母,皇甫炘继位应该不会阻拦才对……
等一下,不对,皇后娘娘不太对,她为何在皇上病重时去行宫?
会不会是皇上和皇甫炘故意将其支走。皇后娘娘对待皇甫炘的态度,仔细想来也不太对,似乎从小到大,都有些奇怪……
她不能这么下去了,她必须要醒来,醒来!
她不断刺激着自己,拼命的睁开眼睛,而后,一片光明。
另一边,柳裳按照徐妍儿所说,给农家接头的人塞了些钱财,但她又怕这些人办事不利,故意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木侍卫他们先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