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流爱琴，但不知何时，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琴了。

谢清流颇为委屈的瘪了嘴，“我也是不得已，为了挡住致命伤。”

“见你平时很机灵，为何能被人这么轻而易举的算计？你以前用在我身上的防备心，怎么就不能多留几分给别人呢？”

“那不是因为在你的军营，所以我才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没事啊。”谢清流说完，却见皇甫炘忽然沉默了，一声不吭的帮她包扎着，再也不说一句斥责的话。

“喂，皇甫炘，小炘炘，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哪里，哪里惹到你了。”谢清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冷峻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表情有那么一丝哀伤，让她心中一颤。

“我错啦，是我蠢……”

“不，你没错。”沉默许久的皇甫炘突然打断她的话，“你没有任何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用你保护啊，我本来就很厉害，你知道吗？我可是吓跑了聂维，聂大将军呢！”

皇甫炘听到聂维，没有丝毫的诧异，却也没被拉走话题，“清流，你不需要厉害，不是你警惕性不够，而是我，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大意了，所以我不应该责备你。”

“怎么能这样子，我们俩是在相互自责吗？”谢清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俩是对着面对对方说对不起吗？

“我只是懊悔，现在才意识到，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皇甫炘摸了摸她头顶的发，“你说说吧，你都遇见了什么。”

谢清流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与皇甫炘言明了，包括最后，聂维对她所说，皇甫炘并非皇后亲子一事。

皇甫炘神色微动，却还是没有插嘴，听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完。

皇甫炘心中极其震动，尤其是，谢清流听到他的身世后，并未有一丝动摇，那一种说不出的暖流，一股力量注入他的心中，不由自豪的想，这就是他选中的人啊，让自己感到骄傲，也让自己感到惊喜。

他拼命掩住自己的感情，怕吓坏了谢清流。

谢清流说的口干舌燥，接过皇甫炘为她倒的茶，这停顿之际，皇甫炘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知道为什么有洛王之乱吗？”

“不就是洛王趁局面不稳，想要起事吗？”

皇甫炘轻轻摇头，神色悠闲，却说着骇人听闻的话，“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

谢清流差一点就呛着了，“什么？”

“你没有听错，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同父同母？他也是？”谢清流有些犹豫道。

“我们都并非皇上亲子，严格上来说，父皇是没有亲生孩子的。”

谢清流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多大的皇家秘闻，当今皇上没有子嗣，这简直是动摇了根本。

“那为何皇后娘娘要如此针对你？”谢清流不解的看着她，小时候，皇后虽然与皇甫炘不亲，但也算得上是照顾的，就像是演着一个理所应当的一国之母。

“这源于一个善意的谎言。”皇甫炘缓缓道来，“皇后娘娘一直以为，我是皇上与宫外女子所生的孩子，所以她将我视为背叛的标志。”

谢清流回头想想，似乎皇后娘娘也总是对她说，没有人靠得住，甚至用她的父亲谢书来映射什么，她敌视顾氏，殊不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为何要撒这个谎？”

“后宫只有一人，这在历朝历代，极其少见不说，无论是帝王或是皇后，都要顶着巨大的压力，看起来是浪漫至极的事情，但无子嗣的那些日子，多少言臣撞死在朝堂之上，多少文人墨客咒骂皇后是祸国妖姬，咒骂皇上是昏庸之辈。”

“子嗣会天下大乱？”

“会的，而且当时老洛王正值壮年，若是禅让，或将他封为储君，父皇稍有不慎，他那野心勃勃的弟弟就不会善罢甘休，洛王便可以兵不血刃，得到皇位。”

“皇上与皇后那么多年没有孩子，竟然引出如此多的事端。”

“并不是没有子嗣，皇后曾怀过孩子，第一个还未出生就被立为皇太子，却因为太后的诸多压力，朝臣们每日都紧盯着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最后，皇后却流产了。”

谢清流点了点头，的确，孕妇如果压力过大，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时的皇后，该多怕自己的孩子不是男孩儿。

“第二个孩子生下来，是个公主，本想瞒天过海，却不料两岁夭折，还被戳破了身份。”

谢清流也听出了端倪，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

“其实太医对父皇说，皇后此生再也不能有孩子了，父皇不忍心对皇后说出实情，便抱回了我，并在我三岁之时告知皇后，说他得了病，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

“这是什么道理？”谢清流很是不解，“这是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父皇宁愿皇后恨自己，也不愿她浑浑噩噩的活着，因为父皇说过，皇后失去两个孩子之后的疯癫让他恐惧，还不如给她活下去的支撑点，便是恨。”

“便是恨？”谢清流拔高声音，“皇上觉得他自己做的一切是爱吗？他是极其的自私！他想用一切手段把爱的人留在身边，哪怕是恨。”

“我也一样。”皇甫炘认真的看着谢清流，“虽然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但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

“啊？”

“所以，我们会立刻成婚。”

话题怎么忽然拐到这里？这回轮到谢清流直接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