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清租住的别院大门一清早就被敲响,天璇子开门后见果然是姜家兄妹,赶紧将他们迎往屋内。
姜敏与姜鹤皆知修士府邸的灵力与外界不同,在院门外便做好准备,告诫自己不要在别家一惊一乍,但他们仍没想到林婠清别院里的灵力浓郁到可堪比大门大派,尤其是院中奇珍异草多不胜数,在灵力的滋养下郁郁葱葱。
自院门到内厅短短十几步,一花一景蕴含的道意,令姜敏与姜鹤自身境界似有松动。以至于连何时到了林婠清面前都未察觉。
直到林婠清开口请他二人入座,他们方回过神。
姜敏端起案上茶盏,轻抿一口,以掩饰自己方才走神的尴尬之情。
姜鹤并未动摆在面前的茶食,只盯着林婠清,似乎想要确认她所言是否属实。
将近一年的治病却看不到效果,几乎已经耗尽了姜鹤的耐心。在他看来,虽然自己惯用左手,但改练右手也不是不行。只是姜敏把他受伤之事怪在自己头上,发狠誓定要治好他,而他也不愿小妹白费心思,各种办法都依小妹尝试一遍,反正治不好却也不会再加重。
但是当昨日姜敏回家告诉姜鹤突然冒出来林婠清和天璇子帮了她,还告诉她能治姜鹤的左手,姜鹤不得不做最坏的猜测。
即和姜敏最初猜想的那样,姜鹤也觉得他们治病不好说,有所图必为真。
不过对方再怎样也是前辈,更是姜敏结交的姐姐,他们不好直言拒绝,索性姜鹤便与姜敏走一趟,就算无法继续为友,至少不用在这个时候多出个敌人。
姜家兄妹与林婠清和天璇子相对而坐。他二人不好先开口,于是林婠清率先打破一室寂静,对姜鹤道:“姜鹤兄,你好。昨日敏妹已与我说了你的伤势。”
姜鹤却不似姜敏那般好商谈,他不理会林婉清的示好,直言问道:“可能治?”
姜敏被大哥的言辞惊道,忙以手偷拽姜鹤衣角。天璇子亦不大满姜鹤的言辞,但这是阿姊的局,他实在不好掺和,只能饮一杯凉茶压下心中怒火。
对于这一切,林婠清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内心已然不愿哄着他,于是收了交好的心思,同样冷淡道:“可。”
姜敏内心焦急,面上却不好让林婠清看出来,左右为难之际,只听自家大哥又问道:“几成?”
林婠清回道:“痊愈。”
瞬间,姜鹤姿态也不高冷了,姜敏内心也不着急了,他二人瞬间盯住林婠清,眼神犹如饿虎扑食。
可林婠清又怎会被区区眼神吓到,她悠哉地冲姜家兄妹举杯,和颜悦色道:“现下可否详谈?”
姜鹤略显尴尬地低下头,少顷举杯敬林婉清道:“璇姬前辈莫怪。”
姜敏也连忙举杯,对林婠清既似道歉又似抱怨道:“璇姐姐莫怪,我与大哥这一年已被好些道医骗了。”
林婉清默不作声,天璇子便知道阿姊心中还是气着的,于是故作红脸道:“我还以为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呢!”
姜敏与姜鹤被他嘲讽地满面通红。
林婠清这下心情舒坦,哈哈大笑两声对天璇子道他们并非有意,毕竟自己尚未出名,如此算是帮姜家兄妹挽回些颜面。而后林婠清又对姜鹤道:“麻烦姜兄伸下左臂,我好仔细检查一番。”
姜鹤闻言立刻将左臂置到案上,姜敏在旁帮他挽起衣袖。
林婠清冰凉的手顺着姜鹤左臂来回触摸,边按压边询问他的感觉。
姜敏受不住压抑的气氛,犹豫片刻对林婉清说起大哥的病情:“璇姐姐,我大哥左手是那天回家后被族中长老接上的。”
林婠清看出姜家兄妹的紧张神情,便顺口答道:“接的不错。”
姜敏见林婠清应她,不由来劲道:“那为甚动不了?”
林婠清这次没先回答姜敏的疑问,而是问姜鹤:“何时转到前臂的?”
“半年前。”姜鹤回答的越是平静,姜敏越是难以相信。
她几乎是掐着嗓音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前臂,动不了……”
“哎。”林婠清闻言便知姜鹤并未告诉姜敏真正的病情。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姜敏,想着如何告诉她真相。
姜鹤也看出姜敏异常生气,故而他赶在林婠清开口前向姜敏解释道:“抱歉,大哥之前没有告诉你……不只是手,筋脉坏死,已经蔓延到前臂了。”
“怎么可能?!”姜敏唰地站起身,激动道:“是不是那群庸医?我这就找他们说理去!”
说罢,她取出赤焰鞭怒气冲冲地往屋外走去。
“姜敏!”不料姜鹤转身大喝一声将她钉在原地。
二人谁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谁都不肯先低头说上一句话。
幸好林婠清在旁,见姜家兄妹一时僵持,便闻言软语劝道:“敏妹切莫心急,我既然说能痊愈,自然不是骗你们。不若等我治好姜鹤兄,再去找他们理论不迟。”
姜敏其实停在原地思考片刻后,也明白是自己一时冲动。且不说她一人是否能打过那群道医,单说道医背后的势力就不是她目前能比得上的。
但她又着实不好意思就这样回来,所以立在原地。现在林婠清一劝,姜敏便借坡下驴,坐会姜鹤身旁闷闷喝茶。
姜鹤见姜敏回来,便放下心来继续请林婠清讲述诊治方法。
于是林婠清解释道:“当初为你接手之人,一味图快,反忘了先将伤口处残存的星陨羽衣弦之力除去。如此,残存之力被封在断口处,腐蚀你的筋脉,逐渐令你的左臂失去知觉。”
林婠清如此直白的解释完,姜鹤与姜敏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