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晚流着泪,他心中那么多怨和恨,因他一句死便死,天翻地覆的发泄出来。
他松开手,颓然坐下,抱着双肩:“甚至在你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我都陪着你。浮生,我都陪着你了。我那么听你的话,你最后却把我扔下了。我以为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可你的死讯,传遍了三界,才传到了我这里。”
白墨看着这个样子的迟晚晚,沉默了很久。
最终重重呼出一口气,掏出两颗丹药服下,手掌紧握成拳,一片苍白。
“我等。行么?”
可迟晚晚却像是没有听到:“我也有很想知道的事,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化道之前在想什么?”
“我不…”
化道?
那天…那天!
是那里吗,那片湖前,她说她活到现在,已是无路可退,她说她来赎罪了。
她说:“喜欢如今对我来说只是所有情感当中最不重要的那一环,我需要你去做的那些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解脱。”白墨回忆了片刻,想了想最终道。
迟晚晚抬起头看他,冷笑:“你倒是解脱了,把执念留给我们。”
白墨摇摇头,笑容苦涩:“迟晚晚你是不是傻,我若心中无执念又何必硬闯这轮回?”
这是白墨第一次用“我”这个字来将自己和浮生认真的融为一体,迟晚晚发泄完了慢慢冷静下来,脑子却慢半拍。
“那你是因为什么执念轮回的?”
“大概是答应了别人吧。”
答应了别人?是补他的圆满么?迟晚晚看着他,短短一日大悲大喜的,几乎承受不住:“算你说到做到。”
方才经历了那一番,白墨如今也无法再冷漠待他,他看着迟晚晚,尝试笑一笑,心头却蓦然想起,那时,浮生化道前对那个少年说:“我答应你,会尽力去造一个轮回,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会把她还给你。”
他不能确定那个少年是谁。
但他确定那个人不是迟晚晚。
他收起所有的不安和焦躁,所有的不耐和渴望,像那天对跪在自己面前说要誓死护卫他的封启那样,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答应了自然做到。”
迟晚晚终于笑起来:“刚才很疼吧,你那些丹药终究不正经,还是我来替你疗伤。”
白墨捂着肩,没有说话。
他的歉疚和温和看样子是快用完了,迟晚晚提起木珠内的精气渡到他体内,赶紧问道:“那你还回不回万荒宫了?”
体内残存的痛楚一点点消散。
许久之后。
“回。”
迟晚晚替他疗完伤,依旧是认真温养他的经脉。他说回万荒宫,他很开心,他其实很容易满足。
白墨看着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便又问:“听你方才所说,似乎浮生另有所爱,是谁?”
他问的小心,不想刺激他。却没想迟晚晚好似完全不在意般:“是另有所爱,我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林夕。”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悔的直想抽自己,忙对着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白墨道:“我不会告诉你林夕是谁的,还有关于他的事,都很不好,至少现在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你别问我。”
白墨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林夕是谁。只是惊讶。”
迟晚晚一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这些年也算够低调了。”
“他是白染的师父。我自然要知道才行。”
“哦。”迟晚晚倒是忘了这回事,“你对她倒上心,这事儿我看白禾都未必清楚。”
“她是我姐姐。”白墨淡淡道。
迟晚晚看他这表情便想起这姐弟俩那段故事来,不愿见他难受便扯开话题:“那你可曾见过林夕?可曾想起过和他相关的?”
白墨摇头。
“挺好,千万别见。”
“怎么?”
迟晚晚看着他,这话就说不出口,于是一转身:“你是我找到的,你得跟我回万荒宫。好不容易叫你认清了身份,难道这回还要便宜了他么?”
白墨啧了一声。他把他当什么了?谁找到就归谁?
再说了,他虽未见过林夕,也不知道林夕同浮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真心认为林夕绝不会像迟晚晚一样荒唐又纠缠。
事实上他认为整个三界都不会有人会像他这样。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么?不管不顾,纠纠缠缠。”一想起他过去做的那几件事,他心中又烧起火来。
迟晚晚自知理亏,却并不服气:“我从来不会骗你。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干出来的那些事儿简直疯狂,就你现在这小身板,要是被他发现是浮生一半的元神,还不立马将你肉身拆了元神取走。”
他顿了顿,又道:“或者当场扣下囚禁一世。他这个变态又那么厉害,我说又说不通,打也打不过,到时候想救你都救不得。”
白墨挑了挑眉,这感觉太诡异。
迟晚晚怕他还不死心:“我救不得,你父亲也救不得,天帝来了也救不得,那家伙发起疯来,整个三界都算上也奈何不得,你明白了么?听清楚了么?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最后几字说的一字一顿,手指头几乎要戳到他面上了。
看来是自己对他太好了。这人属于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的。
白墨目光沉下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