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如木珠这般浓郁纯粹的生机之力才可以。”
“他会没事的,对吗?”
迟晚晚看着她,安慰的笑了一下:“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白染目光微微闪烁,她想到那句话,不知如何说这个事。
迟晚晚看到了,他又笑了一下,笑容像那坛苦酒一样:“我知道他还是白墨。”
她听到他这么说,她心中难受的针扎似的疼。
“小石头,我从来都知道这一点,他是浮生,他还是白墨。我只是,我只是…”他笑容一瞬间扭曲成酸涩。
“什么?”白染颤声问他。
迟晚晚平静了一下,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白墨,收了手。
他转过身,看着白染的眼睛,神色那样真诚:“陆童分走了她心中所有的情意和欢喜,她把这些都给了林夕,小石头,你说她为什么还要回来?陆童和林夕只有短短一世,我们一起生活了九万年,可她最后留给我的,就是这样的一场结果吗?”
这个样子的迟晚晚,她心中一痛,她现下终于明白到自己同无尘在那之前能够这样一心一意的爱着彼此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她想起九幽幻境里陆童问她,若是咱们两个换一换,你可愿如我这般情状?
她这么想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把所有的美好的情爱都给了师父,因为她心中那一块东西已经属于旁人,这是无论如何无可改变,她把情爱给了旁人,可晚晚兄你知道吗,陆童被困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过去十数万年她都未能离开,今后亦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真的回到师父身边。”
“陆童只有师父,浮生回来寻你。在这场无力两全的选择里,她留下了陆童,可她先来寻你啊。”
是啊,她也有不能两全的时候,她已化道,却仍旧将陆童留下,残余的半副元神,她不完整,但最后终是他先遇见了白墨,而陆童还在那个九幽之地,遥遥无期。
迟晚晚把脸埋进掌心,有笑声,也有泪水。
白染拍拍他的肩。她不知道如果是自己还能做出什么更好的选择,她此刻明白了迟晚晚的甜中有苦,苦中有甜。
至于今后如何,她只能劝慰自己,这两个她两世的至亲挚友,无论今后会如何,她都能够接受。
那一次白墨昏迷了许久,白染后来把眼泪擦干净,便去了万央宫同父母请安,只是那时候白禾又一次闭了关,她没能见着,便只陪了母亲好几日。
经此一事,她这位几万年来小白兔似的娘亲也终于有了一丝成长,同她说了许多道理,只流了一点点的眼泪。
若是过去有这样稀奇的事情她不知要同白墨有多少感叹,可如今她看着母亲这样她只觉得心疼。
这个数万年来被父亲保护的一尘不染的母亲,也早已成为了她和白墨心中誓死守护不可玷污的纯白之地。她再一次觉察出来,如今的天地变了。
可只有婉容自己明白,她的转变同一切无关,只因白禾的心灰意冷。这个从来如天一般强大的男人,他可以为她挡去整个世界的纷扰和伤害,那么她也能为他撑起一小片天地。
谁说她不行,她是战神的妻子,她不是只能躲在他后面哭,她也可以为她的夫君疗伤。
几日后她又回到玉明宫,白墨的脸色好了一些,只是还没有醒。
迟晚晚一直守在边上,他好歹有上神的修为,几日的功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面上几分憔悴。
白染伸过去一面镜子笑他:“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迟殿吗?”
迟晚晚苦笑一声,起了身梳洗,而后随她在玉明宫的灵花园内走了走。
灵界嫡系本脉所在的这一域,风景是永远春光灿烂。
迟晚晚看着这一园名贵品种,轻叹一声:“小石头,你没放下对不对?你不仅没放下,你还走上了相反的一条路。”
他如今都只唤她小石头了。白染微微笑着:“不愧都是万荒宫出来的,这一点还真像。”
“等他醒过来,他也会发现。”
她微微蹙眉。
迟晚晚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吗,你如今的眼神,和我那时候特别像,他不会不明白。你觉得他会愿意你去做这样的事吗?咱们三个人,还有林夕,再算上陆童,哪一个不是吃尽了苦头。”
“正因如此。”她笑容依旧,“正因如此,不论是这里头的哪一个人心中都再清楚不过,要走的人拦不住,要做的事耗尽此生舍去性命也要做。”
这场名为执念的诅咒,找上谁,谁都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