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刚要离开,却看见我对他做了个手势。
那是个中指独树一帜的手势。
“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可怕。”昊天小声吐槽道,他居然调皮的朝我吐了个舌头,“啪”的一声,将那扇木门完全带死了。
“傅博士——”我犹豫着开口,“你对昊天做了什么吗?这家伙怎么怕成这样?”
傅满洲“桀桀桀”的笑了两声:“他们也想给我装上什么诺亚装置,结果那样东西被我的金蝉子给吞掉了。自此之后,他们对我就收敛了许多。”
我目瞪口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国安局这种强硬角色,只有碰到更加强硬的恶人才会服软啊。
昊天这家伙本身就是诺亚计划的负责人,他自然知道关于诺亚种子的重要性,这种最重要的秘密武器竟然也奈何不了傅满洲,也难怪他们会暂时委屈求全了。
关于昊天暂且不提,我需要先弄清楚关于傅满洲提到的那样在我身体的东西。那才是国安局送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他们也希望我能够找回自己的记忆。我想要找着话题跟傅满洲套话,可他却似乎没有太在意这所宅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人,一边领着我朝里屋走,一边却自顾自地和我介绍着我所看到的一些奇怪的东西。
首当其冲的,竟然是一枚雕刻在石柱上的雕塑。
那座雕像由灰黑色的大理石完成,刻画着的是个穿着肚兜的孩童,扎着羊角小辫,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手舞足蹈的半越在空中,形态模样皆刻画的栩栩如生,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这位明明应该欢呼雀跃的小男孩(姑且认为是小男孩吧)竟然一副愁眉苦脸哀伤无比的神色。这完完全全和他的动作毫不相符,一边开心一边难过,这是什么鬼?
我还没来得及评价,傅满洲却是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着我介绍到:“这是小波波,他白天会化作一块石头,午夜之后就会变成活物自己活动,当然,主要是替我服务,打打杂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我条件发射般的问道。
“因为他是一只幼年的巨魔。”傅满洲念叨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照着中国人的打扮来给他穿衣服的,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像那个奇怪的种族。对此它还颇不情愿呢,哭丧着脸摆出这个造型变回石化状态了。哎,你说红肚兜配拨浪鼓多好看啊,它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
“这——”我大脑短路了,还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是在新西兰发现巨魔这个种族的,当时的他们十分惧怕阳光。他们在阳光下不仅会变成石头,而且这种变化永远都没办法逆转。我自己用一些特殊的配方制造了一瓶药剂,能够让他们的头领抵御日光的危害,他们的头领于是送了我这只巨魔当做永远的奴隶。我稍微改造了它一下,他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巨,巨魔?”我呆滞了。
“对啊,有时候好莱坞团队拍一些特殊的戏份,我也会带这家伙去跟剧组合作,赚钱也是一把好手呢。”傅满洲的眼睛里充满了商人那种尖利的精明的神光,“那个电影你有看过吧,所有的怪物巨魔都是根据他设计而来的哦。”
等到傅满洲说出那部电影的名字之后,我彻底石化了,我觉得我才是日光下的巨魔。
那正是之前火爆全球的魔幻电影,一举席卷走全球二十亿美元票房的《拉比特人》啊。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他仅仅只是在编故事?我根本无从考证,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是谎言。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还差一些才到我们的正头顶,距离傅满洲说的午夜还有点时间,我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期待傅满洲说的那种变化。如果那只小男孩真的能够在我面前化作一个活人,我肯定会忍不住上去摸一摸真实的巨魔的。
“桀桀桀。”傅满洲博士又在一边搓着手指怪笑了。
“所以是骗我的吗?”我突然觉得心里一凉,跟这种人在一起,完全没有办法好好谈话啊。
“你的表情很认真哎,难道你真的相信了吗?”傅满洲一边笑一边在雕像上敲打自己的长杆烟枪,将里面的烟灰全部磕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收到了嘲弄,可是压根没有反驳的余地。
“走吧走吧,不要生气嘛。”傅满洲堆着笑,推着我继续往里走。
一个拐角,府邸内竟然已经别有洞天。与外面那显得有些破败的宅院完全不同的是,里面竟然满是现代化装修的精致房间。从那封闭着的透亮落地玻璃门上我就能够直直地望见一款鲜艳的大红色沙发,那沙发明显造价不菲,颜色摄人心魄,夺人耳目,色彩的渲染简直不带有意思杂质,让人一眼看过去之后就绝对不会忘记。而那鲜红色的沙发旁,更是有着一张已经泡着浓茶的深灰色船木茶几,茶几的木材我远远地就看了个清楚,那惊人的价格恐怕抵得上我一年吃喝玩乐的消费了,我自己只是在别处听说过这种东西的存在,亲眼见到倒是第一次。没想到这小小的宅邸内,竟然被傅满洲装扮成了这样豪华的小居。
我一边惊叹一边往里走,就在准备抬腿跨入房间的当口,却突然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下那立在门柱上的那座雕塑。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何要突然回头,可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却总是在骚扰着我。
这一回头,就差点吓了一跳。
那座原本屹立于石柱之上的小男童雕塑,此刻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月色正浓,狡黠的月光从头顶的明玉盘上缓缓的折射而下,照亮了后院之中的那生机勃勃的荷花池,却照不清我心中的一分疑云。
时间到了午夜,而那个雕塑,真的不见了。
月光照亮的地面上,只孤零零地躺着一只红肚兜。
那肚兜的颜色鲜艳夺目,好像血一般。此刻清风袭来,风一吹,那肚兜在空中翻了几翻,就被吹到阴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