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这身子要不是她,能糟践成这样,没死在她手里就是万幸。她进门时俺刚六岁,就站在板凳上给她做饭,每天就中午给一个干粮,早晚一碗稀饭。晚上没让睡过床,都是在厨房的柴禾窝里睡。
别说骂了,挨打都记不清次数了,光是打得昏过去的也数不清了,要不是俺姥姥家每年的冬春接俺过去住,可能早死她手里了。
按她的意思是卖了俺换钱,还是俺姥姥家做主给找的你们二爷,虽说家里穷,但没父母,俺姥姥家怕俺在婆家再受气。
不过俺那兄弟是个好的,从小跟着俺,也跟俺亲近,偷着给俺干粮吃,要不俺得饿死。”
悠悠这才听明白,原来二奶奶娘家还有这么个极品后娘,外号叫“老天爷”,一听就是个厉害的。
桂香看他娘伤心,就打岔:“娘,您给俺看看,是这样折边不?”被面比被里小一圈,得把被里折过来,围着被面折出一圈半尺的白边。
二奶奶看了一眼,告诉桂香:“行,就是这样,你用手拃着些,四个边宽窄都得一样,不一样就难看了。”
大舅妈抬头看着桂香做的活,夸道:“二奶奶,桂香姑奶奶又随您,干活又快又好,这才十七,样样活计都拿得起来。”
二奶奶说道:“还不是俺这病身子拖累的,人家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们托生到俺家也跟着受罪。”
桂香不乐意了,“娘,您又瞎寻思,您和爹没舍得拍过俺们一下,俺们觉得跟着您们享福了。”
姥姥开她的玩笑,“俺桂香姑说的对,二奶奶您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懂事还勤快,心灵手巧模样还俊,还得找个好婆家。”
一句话把桂香骚了个大红脸,“不理您们了,就知道拿我开涮。”低下头赶紧做活。
二舅妈说道:“俺娘家邻居和桂花姑奶奶一个村,听她说俺二姑奶奶在婆家人人夸,人实在手还巧,媳妇里的头一份。她婆婆可满意了,见人就夸。”
二奶奶听到后,也高兴了。“听你这一说,俺也放心了,她自从怀了孕,还没在家住过那,中间来过几次,看着脸色挺好。”
人多干活快,不到一个小时,两床被子就套好了,又开始套下一床。大舅妈把套好的被子搭到绳子上晒,给大家讲个笑话:
说得是娘俩做家务,当娘的套被子,让闺女去做饭,闺女在厨房和面,边干边问:“娘,面多了。”
“添水。”
一会又喊:“娘,水多了。”
“加面。”
一会水多了,一会面多了。来回喊了几次,就换了:“娘,盆里装不下了。”
她娘恼了:“要不是俺把自己缝被子里了,非得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