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遇擦一把脸上的汗,心里却颇为失望,重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觉得并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织云拉着宋可遇坐在废墟后面的一口枯井的井沿儿上,掏出手帕来给他擦擦脸。
宋可遇接过手帕,轻微擦两下,便觉得颊间萦绕起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来。他这才发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冉不秋了。
他忍不住开玩笑道:“你家大人呢?这么消停,还真让不习惯。”
织云双眼失焦片刻,再次清明时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大人在休息呢,不愿意理我。”
“是不愿意理我吧。”宋可遇自嘲的笑笑,“他不出来更好,咱们俩行事更方便。”
“你是不是对大人有什么误解?”织云笑道,“其实大人在望乡台口碑很好的,不过是嘴坏了一些。”
宋可遇不予置评的笑了一下,将手帕还给织云,黑暗中一个错手,手帕就飘飘然飞落下去,挂在井壁边缘一处枝蔓上,织云忙俯身去够,指尖将将勾到一点儿,扭头朝宋可遇微笑道:“还好大人长手长脚的,要是我原来的身子,是肯定够不到的。”
宋可遇刚要说话,却看织云脚下一滑,倒栽葱似的跌进了枯井里,两秒之后,发出一声落地的闷响。
他忙趴在井沿儿边,压低声音向里面喊了几声,很快得到织云的回应,“宋秘书,我没事,只是崴了脚......胳膊也不能动了。”
宋可遇忙道:“你别急,我这就去村里借绳子拉你上来。”
“宋秘书!”织云在里面喊,“这下面有梯子!”
织云那里似乎费了好大劲儿才竖起一架木质的梯子,只是梯子略短,宋可遇要双手扒在井沿儿上,大半个身子没入枯井里,脚尖才将将踩到梯子上缘。
织云愧疚道:“宋秘书,你别下来了,我自己也能爬上去。”她说完努力攀上梯子,无奈一只脚用不上力,尝试了几次也没成功,自责道:“我真是太没用了。”
宋可遇转正身子,一边向下爬,一边安慰:“没事,这井不深,一会儿我在下面托着你的脚,你就能借力上来了。”
井确实不深,没一会儿宋可遇就到了井底,他努力适应了一下漆黑,依然只能看清月光从井口影影绰绰投射进来的那一圈地方。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宋可遇的汗毛突然无缘由的立了起来,他不安的轻声唤了一声:“织云?”
可回应他的却是后脑勺一阵剧痛,以及接踵而至的无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宋可遇才在脑后传来的疼痛中恢复了意识。
他微微睁开眼,感到全身也酸痛的厉害,待意识更清楚一点,才看清自己身处在一个无窗的局促环境中——仅够一人站立的高度,一扇木条扎的简易门立在土墙边,一小截蜡烛立在墙壁上凹进去的小坑里,看起来似乎像个地窖或是地洞。自己的双手被胶带反绑在身后的一根充当地窖支撑的圆木上,织云也被捆了手脚,绑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
“织云!”宋可遇小声急切的唤了几遍,可惜织云的脑袋深垂在胸口,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宋可遇恨恨的咬紧牙关,不情不愿的又唤道:“冉总!冉总!”
这次回应他的是“吱呀”一声门响,那扇木栅栏似的门被一把推开,露出莫良似笑非笑的一张黑脸。
“醒了?”他拉一把凳子坐在宋可遇身前挪揄:“是我打你那棍子太轻了,还是打他那棍子太重了?既然你先醒了,就说说吧,为什么没完没了的缠着你莫大爷?”
“哎呀兄弟,这是怎么话说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宋可遇笑得颇为不正经,冲莫良挑挑一边眉毛,“是弟弟我孝敬的不够?不够您说话!要多少咱们好商量,先把我们解开吧。”
莫良歪歪头,“是嘛,那弟弟说说,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呐?”
宋可遇忙道:“我们这不是专程赶来祭奠莫馆长嘛......”
“放屁!”莫良粗鲁的打断他的胡扯,抬起一只脚狠狠踹在了宋可遇的腰腹间,宋可遇脸色一白,疼的“嘶”了一声,却强忍着没有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