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秦悄无声息的向前走了一步,探手从一旁的简易餐桌上拿起了那把餐刀,紧紧的握在手里。
他的双眼锁在垂到地面的铁灰色床单上,却见一只指甲盖大的蟑螂窸窸窣窣的从床单里面爬出来,快速的钻到了床铺下,又转瞬消失不见,徒留下床单在空中微微的抖动。
梁秦的眉眼间一阵松弛,脚步也迟缓下来,但他握紧餐刀的手仍然没有放松。他轻轻地抬起脚,又向前迈了一步,突然一阵呱噪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男声在外面大声的喊着:“唉!303的,你出来一下,出来一下。”
梁秦皱皱眉,又望了一眼床底的位置,最终还是放下手里的餐刀,转头出了门。门外开始传来隐约的争执声,“你说,我家的墙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你去看不就行了,是怎么样的都按价赔你,你别再废话了!”说着,对方引着梁秦往上楼走,脚步声渐渐消失。
床下的冉不秋和宋可遇从床下出来,冉不秋嫌弃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衣裤难以避免的沾了些灰尘,不禁抱怨道:“我就说直接问他就好,这么躲躲藏藏,难道我还怕他不成。”转头却见宋可遇的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大的木箱。
宋可遇哄他:“知道你不怕他,我只是想,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这样突然跑到人家里来,实在是不礼貌,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又被他发现了,我们这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冉不秋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被宋可遇抓在手里的箱子吸引了,“这什么玩意儿?”
宋可遇笑道:“遭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这是我在床下的时候摸到的,就带出来了。你看,藏的这么隐秘,又有密码锁,想来应该是个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把它带回去看看,回头看完,你再给他放回来不就行了嘛。”
冉不秋嫌弃的撇撇嘴,两人匆匆的离开了梁秦家,找了个条件尚可的餐馆吃了些东西。
宋可遇被熏的没什么胃口,只将密码箱放在桌上,仔细的去看:不过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小木箱子,上面的锁头虽是密码锁,但显然和箱子并不配套,而是主人自己后装上去的。
密码有6位。宋可遇随意的试了几个,把惯常会用的“666”、“888”之类的都试了试,可惜都没有打开。
“这什么东西啊?”冉不秋有了一些好奇,忍不住说:“直接砸开不就得了吗?还要费这事儿。”
宋可遇一笑:“你这是不打算给人家送回去了吧?”
冉不秋无所谓,他发现在面对宋可遇时,竟不自觉的慢慢收敛起了强势,本来依着性子想刺两句,临到嘴边又转了音,“你要留下猜着玩就留吧。”
夜幕低垂,两人又回到了那间半地下的小酒吧,此时,白天还冷冷清清的街道,已经熙熙攘攘起来,路边很多支着摊子卖小商品的、卖小吃的、零零碎碎的,街角还有一家给手机贴膜的摊子,街道两边半地下的商铺大多是酒吧,霓虹闪烁,红男绿女三五成群,好不旖旎。
“择木斋”门前,早上的那个保安不见了,大概是换了班,只有两个年轻的小保安,一人守在楼梯的一边,看见有客人过来,就往里面招呼,待下了楼梯,又换了穿统一黑马甲的服务生带位。
酒吧里十分昏暗,但气氛还不错,有些颓废的工厂风。
宋可遇抛出一沓钱,服务生忙眉开眼笑的将两人引到旁边半封闭的一个小包厢里。
宋可遇笑着朝服务生招招手,服务生哈着腰凑过来听他说话,“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梁秦的歌手啊?”
服务生笑着回答:“有啊,您二位看着面生,是慕名来听梁秦唱歌的吧。”
宋可遇和煦的点头笑道:“可不是嘛,这不是有几个朋友都向我推荐,说咱们这片酒吧突然多了个有名的歌手,说不听他唱歌此生遗憾啊,诶,你跟我说实话,夸张了吧?”
服务生颇有些得意的笑道:“看您说的。说起来呀,梁秦在这儿唱歌也有一两年了,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这歌声啊,突然就好听起来,好多人听他唱歌都跟着又哭又笑的,这么说吧,都说他唱歌就像讲故事,那唱的不是歌,唱的是人生啊!”
这服务生多少时存着讨好的心来回话,宋可遇也理解他话里的夸张,配合着故作吃惊的问:“真有这么神奇,那梁秦时什么来历呢?是滨城人吗?家里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