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听到宋可遇嘴里说出这个名字起,整个人脸色大变,夹杂着畏惧与惶恐的站起身,不由自主的向后面倒退两步,“梁......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哒”的一声,她手腕上的玉镯子挪动间碰上身后的石桌外沿,一声脆响,碎成两段,散在脚边。
宋可遇刚才不过是试探,没想到何姐居然闻之变色,难道当年小梁的事情当真有什么隐情?
宋可遇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冉不秋,他是刚回来的,立定在宋可遇身后对他说:“那保育员看见你们离开,就马上给这里的院长打了电话汇报情况,那老女人说她马上赶回来,你要是有什么打算,就要抓紧时间。”
这边何姐勉强稳住了情绪,却被转身不愿看向宋可遇。
宋可遇从没见过她仓皇失措至此,心里不忍心,弯腰捡起碎成几段的镯子,小心用纸巾包起来,放进口袋里。
“何姐姐,”宋可遇尽量放低声音,和缓的游说,“从小除了乔妈妈,你是最维护我们这些孩子的,谁有个磕碰,你比自己受伤了还心疼,你的这份用心,即使是我小的时候,也是明白的。”
何姐艰难的转过头,脸上似有泪痕,她低着头小声说:“你不知道的,这都是我的罪孽!”
宋可遇疑惑,“为什么是你的罪孽?我们这些孩子都仰仗着你的照顾......”
何姐摇头,“不!你不知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所以现在我活该经受这些。”
宋可遇心疼的抬起手来为她擦拭面颊上的眼泪,“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解释一下......何姐,我长大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膛,“你看,我完全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为孤儿院的这些孩子们遮风挡雨,如果你心里把我当家人,也把我当个大人,就让我帮你排忧解难、一起分担好不好?不管多艰难的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何姐像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闭眼良久,终于点点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像我刚才说的,”宋可遇说,“关于梁程欢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我那时候还小,每天只知道疯玩疯闹,不过也就是每天放学回来,才会看他一小会儿,连交谈也并不多的。后面听说他是被一个远房亲戚接回家去了,只是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经过,我想当时你一定很清楚。他是你带来的,又是你带走......”
“别说了!”何姐原本好一些脸色又惨白几分,她挣扎着挣脱开宋可遇牵着的手臂,大口的呼吸几下,微微闭着眼、皱着眉,勉力的控制着情绪,“你为什么一定要查梁程欢的事?我再说一遍,你既然已经走了,就彻底离开这里不好吗?去过自己的生活,这里的一切让我替你承受。”
这话越说越让人糊涂,“为什么是你替我承受?梁程欢的事情和你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何姐你就告诉我吧!”
何姐依然摇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脸色渐渐稳定了起来,显然是暗自铁了心不愿意告诉宋可遇。
宋可遇无法,微微转头望向身边的冉不秋。
冉不秋抬头看看天色,“快些吧,只怕那个老女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即使问不出什么来,好歹查查那个梁家远房亲戚的情况也是好的。”
宋可遇忙去问何姐,何姐推脱不过,只好带着宋可遇进了福利院的办公楼。
才刚刚走进来没几步,就见刚才那个年轻的小保育员悄然跟了过来。
宋可遇不察,却瞒不过冉不秋的眼睛,他挑挑眉,立到走廊拐角处,看那保育员一个劲儿的在墙角那里向宋可遇两人的方向张望,还偷偷伸了手机过来,拍摄宋可遇和何姐。
冉不秋举头四处望了望,下一秒,走廊里的烟感器突然大声鸣叫起来,小保育员头顶的花洒立时喷下水来,淋了她一头一脸。小保育员一惊,刚要张口尖叫,又意识到了此刻的情况,双手捂住嘴,恨恨的跺跺脚,看见自己全身湿透的样子,转回头向宿舍跑去。
这边宋可遇和何姐径直进了资料室。何姐从厚厚的一沓牛皮纸袋里翻找了一会儿,两指抽出1页纸来递给宋可遇,指着泛黄纸页上面的一行字说:“喏,就是在这个。”说完,她神色十分复杂,“你真的要去吗?到底是谁和你提起里小梁的事?”
宋和遇拿出手机拍了照,安抚的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有什么难言的未尽之意。
只是刚要和她说话,又被冉不秋打断,“那个老女人已经进入福利院大门了,如果你不想和她打照面啰嗦,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