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太妃说到这里,探询地看向宇文初,却只见宇文初面无表情地听着,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好把话给挑明了:“我今日给明珠的镯子原本是一对。早前你和江珊珊婚约尚存之际,我赏了她一只,原本是想要等到你们大婚之后一并给了她的,却没想到世事弄人。我没脸和她要回来,本想就此罢了,但她既然不肯嫁给安阳王为正妃,心里想必是还念着你……所以我想……”
宇文初神色淡淡的道:“所以母妃便给了明珠另外一只?”
敏太妃见他不高兴,心里也不高兴,赌气地将茶碗一扔,说道:“你不是想谋大事么?难道还嫌帮你的人少?长兴侯府虽然不及傅氏权势喧天,却自有它的独到之处,百年世家,根深叶茂,最难得那孩子深明大义,一心一意地对你,从正妃变成侧妃,她都不计较了,还要怎么样?论家世容貌,她可是不比明珠差,论才能就更不用说了。你还挑什么?反正都要纳侧妃的,娶妻娶贤,你身边多一个真心待你的人难道不好?”
宇文初皱起眉头来:“母妃是自己这么想的,还是有人和你这么说的?一样的镯子分别给了她二人,将要置明珠与何地?”想起江珊珊拿出来的那半幅图纸,他心里始终防备得紧。事后傅丛也好,他也好,都曾经查过那图纸的秘密是否泄漏,但非常奇怪,并无半点线索表明江珊珊有机会和相关人员接触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想给其他人的意思,更没有想到他们手里有全图、甚至连实物都要制作出来了。仿佛那半幅图纸,真的就是她自己突发奇想画出来的。
“那镯子是先帝赐的,意义非凡!我若不给她,偏江姗姗有了,她会怎么想?一人一只,不落偏差!”敏太妃怒道:“在你眼里,我和你妹妹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么?我告诉你,没有谁和我这么说,早年这桩亲事就是我看上并定下的,我喜欢那孩子,早就把她看做自家人。她受了委屈,我为她说句话怎么了?老六,做人要讲良心道义的。她病得只剩半条命,被人笑得不敢出门还要强撑着,你们倒是高兴舒坦惬意了,怎么就不肯稍许为她想一想?”
宇文初见她发了怒,也不和她对喊,等她说完了才平静地道:“那么她做了侧妃,然后再天天看着我们欢喜惬意舒坦,她就惬意舒坦了?”
“你……”敏太妃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随手抓起一旁的靠枕朝他扔过去,怒道:“敢情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你容不下她,难道将来你也要只有傅明珠一个?那你还谋什么大事?”咬了牙道:“皇家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不许!哪怕就是太皇太后,也不能说堂堂亲王只能有她侄女儿一个!”
宇文初垂下眼理了理袖口,淡淡地道:“那只怕要让母妃失望了。”
忽有宫人在殿外轻声道:“娘娘,奴婢有事要禀。”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抿紧了嘴。
宫人道:“不知何故,昭阳宫太后娘娘宣召江二姑娘入宫,公主殿下在御花园里遇到江二姑娘,还和王妃对上了。”
敏太妃本来就很喜欢疼爱江姗姗,婚事不成之后就更多了几分怜惜愧疚,闻言又急又忧:“可是闹起来了?”傅明珠若是个让得人的温柔性子倒也罢了,偏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刚烈性子,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福宁在一旁挑着,可想而知会闹成什么模样。
却听宇文初笃定地道:“她不会闹,她不屑。”
敏太妃知道他是指明珠,没好气地道:“你又知道了!”一迭声的招呼身边最得力的夏颜姑姑:“快去瞧瞧!”
夏颜姑姑尚未起身,宫人已经道:“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