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小椿自自然然地回答道,“想着你,我就醒来了。”
他定定地犹自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在鹿蜀的眼中,树下的少年举目向上,纤细的白栎轻弯着稍,而大片墨色的背后苍山茫茫,江河万古,风流如旧。
有很长一段时间,嬴舟都没有说话。
她却半点不窘迫,仍然欢喜地往下道:“还有啊,我还明白了一件事!”
白栎勾着枝叶,毫不遮掩地开口:“嬴舟,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我想通了!”
“咱俩寿数不一样也没什么要紧的嘛,大不了等你寿终正寝了,我就去沉眠,那不是正好么?”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拢着嘴,好似朝天地八荒宣布。
那一迭声的话没完没了,几乎快让这四个字失去了原有的惊天动地。
从刚刚开始这发展就好似鹿蜀坐上了白驳,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然而小椿还在念。
“嬴舟,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的,我喜欢……”
他一张脸生生被她念得从头红到了后脖颈,连忙转过去出声制止,“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吗?”
她还有些不信,一串枝条探下来,试图去看嬴舟的脸,被他手足无措地推开,“真的知道了!”
白栎树低垂着脑袋,巴巴儿望着他丢给自己的后背,有点忐忑地伸出两边的枝叶对了对手指,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妥。
过了好一会儿,小椿才感觉到嬴舟贴着她的枝干缓缓而坐。
良久才一声感慨,“你化不了形,确实不太方便。”
他无奈地笑道,“连想抱一下也不能够。”
她左右端详了一番枝干,很大方地说:“那我抱你好了。”
单薄的枝桠窸窸窣窣地从高处抖落,自上而下圈住他整个人,活似像在上刑。
嬴舟被她支楞八叉的叶子和树枝戳得只觉好笑,从缝隙里扬起视线,“可你现在知道了梦里的族人都是假的,往后再沉眠,骗不了自己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
她的声音里透着笑,“我想,等我以后沉眠,做的应该就是另一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