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终于离开,深夜的柴房重归宁静。我瘫坐在墙角,整个人像被抽空一样,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精气神。
“如今她知道我身上有符,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慢慢沿墙靠下,想要好好睡一觉,“希望一觉到天亮。”
我闭上眼睛,脑子也泛起了浅浅的睡意,眼看就要睡去。突然门外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去,不会还来吧。”我慌忙睁眼,睡意全无,并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脚步声慢慢向柴房靠近,我的心也跟着悬得越来越高,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脚步声和我之间。
果不其然,厚重的脚步声到柴房门前便停止,随之而来是钥匙碰撞的“当当”声。
我慢慢起身,将符咒举到胸前。
门忽地被推开,紧接着是一个比刚才更高大的身影,在夜色的映衬下而显得无比恐怖。
“舅舅。”我喊了出来,“你来干什么?”我想到那个可憎的妖鬼,深觉自己面临的是另一场对战。
舅舅快步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提起:“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假装不知所以:“我哪能知道您来干什么呀?”
他将我的衣领捏得更紧,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他试探道。
我情了清干裂的嗓子说:“本来是要睡着了,这不硬生生被您的脚步声吵醒了。我发誓,如果您不进来的话,我现在肯定睡得正香。”
“胡说!”他朝我吼着,唾沫星子狂乱地飞到我的脸上,“你根本就没睡着!”
我无语。
“说,你是不是看到你舅妈出来过。”他扯着粗嗓子问道。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说就是承认了?”他变本加厉。
“说什么说呀,你先将我放下来,我疼。”我故意转移话题。
他气急败坏:“疼还想着偷腥,你小子是不是胆子被我养肥了?”
我看着他狰狞愤怒的面孔,心为之一凉,连忙将他推开,走到一边去了。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我说。
“装,继续装,你舅妈都跟我说了。看你还狡辩。”他一脸正气,把我逼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试图博取一点怜悯之心,只是忘了柴房黑压压一片,他根本不可能看到我的委屈。
“舅妈胡说,我什么都没干。”我辩解。
他把我的辩解看做顽固的狡辩,大声喝到:“你小子,不仅贼心不死,还死不承认。真是该打!”
“你舅妈说你大半夜偷看她方便,对不对!”他继续说。
听到这句虚无的说辞,我的内心极其抗拒,深深痛恨那个迷惑了舅舅的恶魔。
我将音量放得更大:“我晚上被你关在这里,哪有机会偷看舅妈方便!荒谬!”
舅舅估计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我的辩解,一上来就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我原本淤青的腿由内而外散发出剧烈的疼痛感。
“你当我傻啊,柴房不是有窗户吗?让你死不承认。”说着,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胸口上。
我捂住胸口,发出模糊不清的嚎叫。
“我没有,就是没有!”我忍着痛为自己发出呐喊,谁知这一声呐喊反而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折磨。
他的拳脚像雨点般四处打在我的身上,我蜷睡在地上,完全失去了自卫的能力。
“别打了!”我双手抱头,发出凄厉的哀求。
舅舅根本没工夫在意我的感受,一直肆无忌惮的欺压着手无寸铁的我。
“让你天天想着偷腥。”发泄过后,舅舅喘着粗气。我第一次感受到被打到别人满头大汗的感觉––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本以为对我拳打脚踢已经达到他全部的目的,没想到他还不死心,蹲下身来仔细搜查我的全身。
“你想干什么?”我抗议。
“干什么?舅妈说你不仅偷看她,还用身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吓唬让,不许她说出去。”他继续搜查着我的身体,从上到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恶魔想要借舅舅将我身上的符咒拿走,于是我疯狂护住符咒。
舅舅注意到了我突兀的行为,认为被我捂住的那个袋里一定有东西。“放开!”他吼道。
“这是我的东西,不能给你。”我调动全身上下剩余不多的力气,拼尽全力保护我的符咒。
可是我就算再拼命,也不是舅舅的对手。
他大力掰开我的双手,将全部符咒拿了出来:“大半夜拿着个符咒吓人,你怕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咯。”
“我没有,”我说,“那是打鬼的东西,不是用来吓人的。”
“还嘴硬。”舅舅又踢我一脚。